明月握紧手中的药瓶。
她想起了那一夜冷泉的相遇。
想起蓝忘机在冷泉边的沉默，想起他隐晦地表露心意，想起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更想起昨夜……
肌肤相亲，呼吸交错，他握住她手腕的温度，他低哑的那句“别走”。
她差点忘了。
昨夜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不是梦。
明月悄悄看向正在感谢蓝曦臣的魏无羡，脸色微白。
蓝忘机受伤了，肯定也会去冷泉，如果魏无羡去了在那里遇见蓝忘机……
如果……
她不敢再想下去。
明月陪着魏无羡往后山冷泉走去。
山间雾气缭绕，泉水清冽的寒意已经隐约可感。
她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摸着袖口，心跳随着脚步逐渐加快。
那一夜后明月早就决定自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可她更不敢让魏无羡独自前来。
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师妹，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魏无羡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因背上的伤走得慢了些，仍不忘逗她，“怕我被狼叼走啊？”
明月头也不回：“怕你半路疼昏过去。”
魏无羡笑出声，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见前方水声轻响。
明月脚步猛地一顿。
冷泉边，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衣衫半褪，冷白的肌肤上布满红痕。
——蓝忘机。
水雾氤氲中，他听见脚步声，倏然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明月呼吸一滞。
蓝忘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来，眸光微沉，迅速抬手将衣袍拢起，系好衣带，动作利落却仍不失优雅，仿佛方才的慌乱只是错觉。
但明月还是看见了他背上除了戒尺留下的伤痕，还有许多暧昧的痕迹。
……泛红的抓痕，微肿的咬痕，甚至还有几处未消的吻痕。
全都是她昨夜留下的。
明月呼吸凝滞，不自在移开视线。
她昨夜……有这么放肆吗？
“小师妹？”魏无羡在她身后想探头看是什么吸引她注意，“你在看什么，发这么久的呆？”
明月猛地回神，下意识侧身挡住魏无羡的视线：“没、没什么！”
她在心中庆幸。
幸好自己站在魏无羡前面，他什么都没看见。
“哟，蓝二公子也在啊？”魏无羡从明月身后探出头，笑嘻嘻地打招呼，“巧了，泽芜君让我也来泡泡冷泉疗伤。”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明月，最终冷淡地“嗯”了一声。
明月僵在原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会不会说出来？
会不会告诉魏无羡昨夜的事？
会不会……
她胡思乱想，见蓝忘机沉默地转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避尘剑，似乎准备离开。
魏无羡挑眉：“蓝湛，你这就要走？不一起泡会儿？”
蓝忘机脚步一顿，声音冷得像冰：“不必。”
他原本已经转身欲走，却在迈出几步后身形微晃。
蓝忘机抿紧唇线，不动声色地扶住身旁山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蓝二公子？”明月察觉到蓝忘机的不对劲，走近几步想查看他的情况，可踏出一步后又停下了。
她看向蓝忘机的后背，雪白衣料下隐约透出深色痕迹，分明是未愈的伤。
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唇上几乎没有血色，额角还沁着细密的冷汗。
“蓝二公子！”这下明月是真的顾不得其他，上前几步想扶他，毕竟蓝忘机会受这么大得罪完全魏无羡惹的祸。
“你……还好吗？”
蓝忘机避开她的手，眸光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蓝二公子？
昨夜，她分明唤他“蓝湛”。
“我没事。”蓝忘机声音低哑，他唇色苍白，强撑着挺直脊背，“你们自便。”
他转身欲走，明月出声喊住他。
“蓝二公子。”她轻声道，“你也有伤，不必因我们离开。”
哪有客人来了，反倒把主人赶走的道理？
更何况……他背上的伤，也是魏无羡和她的责任。
蓝二公子向来最重规矩，从不逾矩，却因为他们的胡闹，被牵连至此。
蓝忘机脚步微顿，侧眸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明月不敢与他对视，只垂眸盯着他衣摆上的云纹：“冷泉疗伤效果最佳，你……留下吧。”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等听学结束，她立刻回云梦。
以后……别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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