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混战的结果显而易见,魏无羡只是发带松散,衣襟微乱,连皮都没蹭破一块。
而金子轩就没那么幸运了,衣服上沾满尘土,嘴角淤青带血,额角还肿起一块。
这下可就真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哪还有半分过往兰陵金氏少主的矜贵模样。
因事件过于严重,蓝启仁沉着脸请来了两家宗主。
蓝启仁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后悔让魏无羡来听学了。
云深不知处立学数百载,从未有过弟子斗殴的先例。
这…真是他教学生涯上的耻辱!
江枫眠自然不能明着偏袒魏无羡。
毕竟,金子轩脸上挂彩、衣袍染尘的惨状,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是谁占了上风。
而金光善素来最重颜面,即便内心觉得丢脸,此刻仍端坐在位子上,衣冠齐整,甚至满脸笑意。
两人目光相接,皆是心照不宣的客套。
虞紫鸢与金夫人交好,时常书信往来,偶尔还会互赠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她们是闺中密友,是能说体己话的知己,但这并不意味着,江枫眠和金光善也能成为朋友。
甚至可以说,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真心愿意和金光善称兄道弟。
江枫眠性情宽厚,却也并非那愚钝之人。
金光善此人,表面风度翩翩,实则虚伪至极,谈笑间算计利益,还好色荒淫,这就是他不愿江厌离嫁入金麟台的原因。
想到来到云深不知处时,江厌离与自己见面时说的话,江枫眠便借此次事件解除了女儿与金子轩的婚约。
金光善心底自然是不愿的,江厌离再不出众,终究是五大世家唯二的嫡出小姐,能给金氏带来莫大的利益。
联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的结盟。
然而,江枫眠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更坚决,金光善若再强求,反倒显得他们兰陵金氏纠缠不休,失了体面。
最终只能强笑着应下。
……
魏无羡被罚跪在庭院里,弯着肩背,一抖一抖,像是在抽泣。
可明月知道这家伙要是真能老实认罚,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她走近一看,果然,他正拿着根树枝,兴致勃勃地拨弄地上的蚂蚁。
嘴里还小声嘀咕:“往左,往左!哎,笨死了!”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是在受罚?”
魏无羡闻声回头。
白衣少女立在他身后,长发披散在肩,日光透过屋檐斑驳地落在她脸上。
白玉般的肌肤透出淡淡绯红,秀眉微扬,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魏无羡扔开树枝,咧嘴一笑:“小师妹!”
半点没有被抓包的羞愧,反倒像是见了救星。
明月走到魏无羡身前蹲下,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才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
掀开一角,热气混着肉香扑面而来。
竟是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
“吃吧。”她压低声音,“饿了吧?”
魏无羡眼睛一亮:“鸡腿?你怎么——”
“嘘!”明月一把捂住他的嘴,“别那么大声!”
掌心贴着他的唇,温热柔软。
魏无羡眨眨眼,突然在她手心亲了一下。
明月猛地缩回手,耳根通红:“你!”
魏无羡趁机叼走她另一手里的鸡腿,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小师妹最好了~”
魏无羡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抱怨:“说起来真不公平,为什么我罚跪,金子轩只用抄书?”
明月瞥他一眼,凉凉地道:“你也不看看你们两人的伤势。”
“金子轩虽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没伤及内里,但也不好再受身体惩罚。”
“而你——”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除了衣服和头发乱了些,浑身上下哪处不是活蹦乱跳?”
魏无羡笑嘻嘻地咬了一口鸡腿,油光蹭在唇角,理直气壮:“那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他当众给师姐难堪?”
“再说了……”
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笑得促狭:“小师妹,我可是看见你也踢了他几脚。”
明月耳尖一红,不自在的别过脸:“你肯定是眼花了,我才没踢他。”
魏无羡挑眉:“哦?那金子轩衣摆上的鞋印是谁的?”
“……”
明月沉默一瞬,随即轻哼一声。
“反正不是我。”
“说不准是江澄的呢。”
江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