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忽然停下脚步，廊下灯火将他侧脸镀上一层暖色，睫毛垂落时掩不住眼底灼灼光华。
明月疑惑抬眸，却见他俯身凑近，眉目灿如星火，“等我们成亲后，师兄带你把姑苏、清河、兰陵的美食全吃个遍。”
夜风轻拂，魏无羡指尖缠上她一缕发丝，在指节绕了半圈，又轻轻松开。
乌发如绸，掠过他掌心时，带起细微的痒，像无声的勾缠。
他俯身靠近她耳侧，气息灼热，混着清冽的酒香，烫得她耳根发麻，她听见他说：“吃一辈子。”
月光洒落，将少年眼底的宠溺映得清晰如许，仿佛一生一世皆可在此刻许诺。
明月怔住，耳尖倏然染上薄红，如晚霞映雪，她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指尖微颤，可攥得极紧。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魏无羡低笑一声，反手将她微颤的指尖包裹入掌心，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尖。
“怎么？嫌一辈子太短？”
他嗓音微哑，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眼底盛着细碎的微光，要将她整个人溺进去。
“那……”
“下辈子、下下辈子，师兄都陪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混着夜风的温柔，字字敲在她心尖。
明月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月色，映着灯火，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
她忽然觉得，这世间万千风景，都不及此刻他眼底的温柔。
明月其实并不太信什么生生世世，还有下辈子之类，这太虚无缥缈了，她向来只信今生，只信眼前。
只是……可能是今夜的夜风太温柔，月色太清澈，少年眼底的光……又太美了，于是她想要信一次。
明月踮起脚，吻了吻他微扬的唇角。
“好啊。”
“那说好了，不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屋外风声和煦，屋内宴席喧嚣如隔云端。
魏无羡怔了一瞬，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不是此刻站在宴厅门口，如果不是身后隐约传来江澄暴躁的脚步声——
他真想立刻将她拉进怀里，吻到她喘不过气，吻到她眼尾泛红，吻到她再也说不出这样让他心神俱颤的话。
魏无羡最终只是克制的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唇角，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和某种压抑的、滚烫的渴望。
“小师妹……”他俯身将额头抵着她额头，呼吸交错间哑声低笑，又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明月，你真是……”
——要了我的命啊。
后半句咽在齿间，化作一个深暗的眼神，刻入少女眼底。
魏无羡的眼神太烫，明月被盯得腰一软，险些站不稳。
可转念一想，这里是不净世，他再疯也做不出什么……
嗯……大概。
江澄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那两个令他不省心的家伙在黏黏糊糊。
魏无羡黑衣张扬，几乎将明月整个笼在怀里，低头不知在说什么，惹得她耳尖通红，明月指尖攥着他衣襟，似推似就，裙摆与他的衣袂缠在一处，在月光下暧昧得刺眼。
江澄黑着一张脸道：“你俩还要黏糊到什么时候？！不净世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他身后隐约传来聂怀桑看热闹的窃笑。
魏无羡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勾着明月的小指，笑嘻嘻道：“江澄，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不懂？”
说着，他牵着明月的手步步走入灯火通明处，玄衣与粉裳交叠。
一个玄衣墨发笑眼风流，一个粉裳云鬓羞靥生春，似要将彼此缠进余生每一寸光阴。
不远处，廊柱阴影里，孟瑶静静望着这一幕，掌心早被指甲掐出血痕，他却恍若未觉。
只盯着月光下那对璧人，眼底暗潮翻涌，似深渊里蛰伏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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