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就在准备前往岐山的前几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明月与魏无羡的事虽瞒过了江枫眠与江厌离,知情的江澄也保持了沉默,可未能逃过虞紫鸢的眼睛。
起初他们离家前,几乎日日相见,虞紫鸢虽觉女儿眉眼间愈发娇艳,气质有所变化,也只当是少女长成,并未深想。
可此次分别时间较长,再度相见,虞紫鸢瞧着女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段时间没见了,女儿眉梢眼角那股少女的青涩稚嫩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前没有的风流韵致。
颦蹙之间舒展柔和,身姿较之从前愈发玲珑有致,略显丰腴,一双杏眸总是水光潋滟,顾盼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妩媚春情。
这模样,分明是……
虞紫鸢心中惊疑不定,面上不露分毫。
这日,她寻了个由头打发了寸步不离明月,跟个黏牙糖似的魏无羡,将明月单独唤至自己房中。
房门一关,室内只余母女二人。
虞紫鸢坐在桌边,面色沉静,目光直直看向明月,仔细打量着少女,越看越心惊。
虞紫鸢虽与江枫眠感情不睦,但到底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还生育过孩子,如何看不出女儿身上的变化。
那份褪去青涩的娇媚,如初绽的莲瓣染上艳色,分明是经了雨露的模样。
“月儿,你老实告诉阿娘,你与魏婴……是否已行了夫妻之实?”
明月心中猛地一颤,脸颊瞬间烧红,下意识地想要否认:“阿娘,我……”
“休要瞒我!”虞紫鸢周身气势骤变,那双总是含着冷冽锋芒的眸子此刻更是锐利。
“我是你母亲,你有何变化,我会看不出来,你给我说是还是不是?!”
在母亲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明月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她垂下眼睫,指尖绞紧衣带,无声地默认了。
虞紫鸢见她如此情态,心中猜想被证实,一股怒火夹杂着失望与担忧直冲头顶。
她猛地一拍旁边的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作响,“魏婴……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竟敢!竟敢!”
“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虞紫鸢气得浑身发抖,紫电戒指上电弧闪烁,说着便要起身。
“阿娘!不要!”
明月急忙拉住母亲的衣袖,跪倒在地,眼中已盈满泪水,“不怪师兄……是我自愿的……”
“你!”
虞紫鸢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手指颤抖地指着明月,“你可知此事若传扬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云梦江氏的颜面何存?你……你将来……”
虞紫鸢越说越气,“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你竟...竟如此不知自爱!”
明月泪水瞬间在眼眶中打转,“女儿知错了...可是娘亲,我与师兄是真心相爱的,本来,我们打算从云深不知处回来,他就向父亲提亲...只是……没想到要去岐山听训,女儿想...再晚些时候就告诉你们。”
虞紫鸢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将她精心呵护的女儿染指了去!
修仙世家的女儿虽不必像凡间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没开放到这种程度。
未婚失贞,这要是传出去,云梦江氏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成为整个仙门百家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
唯一值得庆幸,就是幸好没和姑苏蓝氏定亲,不然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这个魏婴…当真是他父母派来讨债的!虞紫鸢在心中暗骂,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同样让她如鲠在喉的女子的身影。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了。
她长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见女儿还跪着,便将她扶起来,指腹轻柔地拭去女儿面颊上的泪痕,语气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
“罢了,此事绝不可再让旁人知晓,尤其是此刻前往岐山在即,绝不能节外生枝,待从岐山归来,我便让你父亲为你们定下亲事。”
“阿娘。”明月脸上露出笑容。
“但是——”
虞紫鸢顿了顿,神色陡然转厉,“在这之前,你给我离魏婴远些,听见没有?不许再发生那种事了,我们云梦江氏绝不允许未婚先孕。”
被母亲如此直言私密之事,明月平日再大胆,终归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感到些许赧然。
她红着脸点头,“女儿遵命。”
待女儿脚步声远去,虞紫鸢强撑的威严瞬间溃散。
她跌坐回椅子上,指尖死死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若是平常,她早就冲出去将那个混账小子抽得皮开肉绽,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可如今岐山之行在即,若此刻将事情闹大,毁的是女儿的名声。
她深吸一口气,将滔天怒火硬生生压回心底。
此事告知江枫眠也没用,那个男人向来偏袒魏婴。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虞紫鸢还真想看看,若是被江枫眠知道,自己时时挂在嘴边夸赞的“得意弟子”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他还能不能维持那副永远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她不会拿女儿的名气来意气用事,此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几天,虞紫鸢是绝对不想再看见魏无羡了。
她怕自己多看那混账一眼,就会控制不住用紫电抽他一顿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