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江澄动弹不得。
他紧盯着台上状若疯癫的温晁,朝江澄凝重地摇了摇头。
江澄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在魏无羡近乎严厉的目光制止下,终究强压下了冲天的怒火,只是拳头攥得死白,只是盯着温晁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而一旁的明月,反应却与江澄的暴怒和魏无羡的紧绷截然不同。
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怒气,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清冷澄澈的眸子淡淡地落在温晁那张扭曲的脸上。
目光深处,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嚣张的敌人,更像是在看一具尚能喘息的尸体。
她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腰间那枚看似普通的清心铃,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就在这时,一名温氏修士匆匆上台,在温晁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公子,暮溪山一带传来急报,有强烈妖邪作祟,凶险异常!我们派去查探镇压的门生死伤惨重,几乎有去无回!此事非同小可,是否要立刻回禀仙督,请仙督定夺?”
温晁眉头先是一皱,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兴奋的神色。
他环视一圈,看着台下这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如同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
既然我不好过…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他狞笑道:“回禀什么?这点小事何必惊仙督,既然在座各位都是仙门未来的栋梁,不如就借此机会,一同前去历练一番!也好让他们…为我岐山温氏,尽一份绵薄之力!”
……
离开不夜天,一行人向着暮溪山方向行进。
各世家子弟被温氏修士团团“护卫”在中间,与其说是同行,不如说是押解。
更令人心焦的是,他们的佩剑,早在初至岐山听训时,便被温晁强行收缴了。
没有剑的修士,如同被拔去利爪尖牙的猛虎,实力大打折扣。
“没有剑,这叫哪门子历练?分明是去送死!”
一个兰陵金氏的子弟忍不住低声抱怨,脸上满是愤懑。
“温晁其心可诛!他就是想让我们手无寸铁,任他摆布,用我们的命去填那妖邪的牙缝!”
另一人咬牙切齿地附和。
身侧的金氏女弟子示意两人,“快别说了。”
不满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却无人敢高声抗议。
温晁带来的修士数量远超他们,且个个手持兵刃,虎视眈眈。
江澄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低声道:“可恶!若佩剑在手,何至于如此被动!”
魏无羡走在他身侧,眼神扫过周围严密监视的温氏修士,眉头微蹙,声音压得极低:“稍安勿躁,温晁此举,就是怕我们反抗,我们没有剑,硬拼是下策,得另想办法。”
明月安静地走在队伍中,神色平静,她的目光偶尔掠过队伍最前方那架步辇。
队伍最前方,温晁斜倚在步辇上,神情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王灵娇依偎在他身旁,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遮掩着底下可能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和憔悴。
她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隐痛,脸上堆着烟视媚行的假笑。
替温晁剥着葡萄,喂到他嘴边,声音娇嗲:“二公子~您真是英明神武,带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去暮溪山见见世面,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瞧我们岐山温氏。”
温晁得意地哼了一声,享受着王灵娇的奉承和她身体的柔软,这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残缺和内心的空洞。
他粗糙的手指用力掐着王灵娇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说得对!娇娇,还是你懂本公子的心!等到了暮溪山,让你好好看看,这群所谓的仙门精英,是怎么在妖魔面前屁滚尿流的!”
王灵娇顺从地仰着头,眼底深处,在那厚厚的脂粉和谄媚的笑容之下,一丝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恨意飞快划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笑得更甜:“二公子最厉害了,妾身等着看呢。”
这看似香艳的场景,落在后方一众世家子弟眼中,却只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他们仙门俊杰,如今竟要在这等小人面前手无寸铁,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