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生日这天清晨，手机提示音就响个不停。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数十条祝福消息。他一一回复，眼睛却总忍不住瞟向置顶聊天——严浩翔的头像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睡过头了吗？"贺峻霖自言自语，把手机扔到一旁，翻身下床。
窗外的阳光格外明媚，透过纱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贺峻霖拉开衣柜，手指在一排衣服间游移，最终选了一件克莱因蓝色衬衫——严浩翔曾无意间说过喜欢这个颜色。
下楼时，父亲和哥哥已经在餐桌旁等候。贺父难得在家吃早饭，看到小儿子下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十八岁了，成年了。"
"生日快乐，贺儿。"哥哥贺峻廷推过来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看看。"
礼盒里是一块简约大气的腕表，表盘背面刻着"HJL"和"18"的字样。贺峻霖惊喜地戴上，银色表带在腕间闪闪发亮。
"谢谢哥！"
"今晚家里给你准备了派对，记得邀请朋友来。"贺父翻着报纸说，"你那个同桌，严家的孩子，也可以叫来。"
贺峻霖正喝着橙汁，闻言差点呛到："爸，你知道严浩翔？"
"严世昌的侄子，谁不知道。"贺父语气平淡，却让贺峻霖感到一丝异样，"商场归商场，你们小孩子交朋友无所谓。"
贺峻霖想问更多，但父亲已经起身离开餐桌。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严浩翔依然没有消息。
到学校时，贺峻霖的座位空荡荡的。一整个上午，严浩翔都没有出现。午休时分，贺峻霖忍不住发了条信息：「你今天没来学校？」
消息显示已读，却没有回复。贺峻霖咬着下唇，把手机塞回口袋，独自走向天台。推开门时，一阵风吹过，几片粉色花瓣飘落在脚边——校园里的樱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
"生日快乐。"
低沉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峻霖猛地转身，严浩翔站在天台入口处，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他穿着整齐的校服，但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
"你一上午去哪了？"贺峻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语气太急切，又补充道，"我是说，班长点名了......"
严浩翔走近，将小盒子递给他："抱歉，家里有事。"
贺峻霖接过盒子，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旧的银币，边缘有些磨损，但图案依然清晰——正面是一朵绽放的花，背面刻着一段模糊的文字。
"这是......"
"我母亲留给我的。"严浩翔声音很轻，"她说这是护身符，能保佑重要的人平安。"
贺峻霖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抬头看严浩翔，对方的目光落在银币上，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拿着。"严浩翔打断他，"我......希望你收下。"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枝叶，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贺峻霖小心地合上盒子，放进口袋，轻轻拍了拍："我会一直带着它。"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爸说今晚我家给我办生日派对，你能来吗？"
严浩翔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今晚？"
"嗯，七点开始。如果你有事......"
"我尽量。"严浩翔说，目光飘向远处，"要看家里......"
贺峻霖理解地点点头。他拉着严浩翔的手腕走到天台边缘，指着那棵开得正盛的樱花树："看，樱花开了！我昨天路过时还没动静呢。"
"一夜之间。"严浩翔轻声说。
"我们去看看！"贺峻霖突然决定，不等严浩翔回应就拉着他往楼下跑。
樱花树下落英缤纷，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像一场温柔的雪。贺峻霖仰头看着满树繁花，深吸一口气："听说在樱花树下许愿很灵验。"
"你想许什么愿？"严浩翔站在他身旁，一片花瓣落在他肩头。
贺峻霖闭上眼睛，大声说："我希望将来能开一家书店，里面有咖啡和甜点，还有一架钢琴！"他睁开眼，撞上严浩翔含笑的目光，"你呢？不许一个吗？"
严浩翔摇头，但贺峻霖分明看到他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什么。
"不公平！我都告诉你我的了。"贺峻霖假装生气。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严浩翔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那这样，"贺峻霖眼睛一亮，"如果将来真的开了那样的店，你来弹钢琴，我来做咖啡，怎么样？"
严浩翔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轻轻点头："好。"
"拉钩！"贺峻霖伸出小指。
严浩翔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小指。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贺峻霖感受到对方指尖的温度，心跳突然加快。他故意多停留了几秒才松开，看到严浩翔的耳尖又红了。
"我还有个想法。"贺峻霖突然说，"你教我弹钢琴吧！不是《月光》那种，是流行歌曲。作为交换，我教你跳舞怎么样？"
严浩翔挑眉："跳舞？"
"对啊，总不能只会弹钢琴不会跳舞吧？"贺峻霖眨眨眼，"万一将来我们店里开舞会呢？"
"......随你。"
"那就这么定了！"贺峻霖欢呼，"今天放学就开始？"
严浩翔点头同意，目光柔和。一阵风吹过，樱花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落在贺峻霖发间。严浩翔下意识伸手，却在半途停住，改为指向他的头发："有花瓣。"
贺峻霖晃了晃脑袋，花瓣飘落。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们拍张照吧？生日纪念。"
不等严浩翔回应，他已经站到对方身边，举起手机。严浩翔略显僵硬地看向镜头，贺峻霖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在按下快门的瞬间比了个"V"字手势。
"看，多好看！"贺峻霖把照片给严浩翔看。屏幕上，樱花纷飞中，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一个笑容灿烂，一个嘴角微扬。
放学后，两人如约来到音乐教室。严浩翔坐在钢琴前，示意贺峻霖坐在他旁边。
"先从简单的开始。"他说着，弹了一段旋律，"《小星星》变奏曲。"
贺峻霖试着模仿，手指笨拙地按着琴键。严浩翔出人意料地耐心，一次次纠正他的指法和节奏。
"手腕放松。"严浩翔轻轻托起他的手腕，"手指自然弯曲。"
贺峻霖感受着对方手掌的温度，心跳又不规律起来。他故意按错几个音，就为了多看几次严浩翔专注教学的侧脸。
"该你了。"半小时后，贺峻霖站起身，把严浩翔拉到教室中央，"我教你基本舞步。"
他打开手机播放一首轻快的流行歌，开始示范基本步伐。严浩翔学东西很快，但肢体协调性显然不如弹钢琴，几次踩到贺峻霖的脚。
"对不起。"严浩翔皱眉，似乎对自己很不满。
"没事啦！"贺峻霖笑道，"初学者都这样。来，把手放在我腰上......"
严浩翔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腰，另一只手与他相握。两人距离骤然拉近，贺峻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药味。
"你身上有药味。"贺峻霖忍不住问，"受伤了吗？"
严浩翔身体一僵："......没事。"
贺峻霖不太相信，但没有追问。他引导着严浩翔移动步伐，两人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摇摆。不知何时，严浩翔的动作变得流畅起来，他们像两片树叶，在音乐的河流中自然漂流。
"你学得真快！"一曲终了，贺峻霖由衷赞叹。
严浩翔松开手，后退一步："该回去了。"
贺峻霖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对了，派对七点开始，你真的不能来吗？"
严浩翔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我......要回家一趟。如果来得及......"
"没关系。"贺峻霖勉强笑了笑，"能收到你的礼物已经很开心了。"
他们一起走到校门口。严家的车已经等在那里，黑色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浩翔少爷。"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目光在贺峻霖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
严浩翔上车前，回头看了贺峻霖一眼："生日快乐，贺儿。"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称呼。
车门关上，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贺峻霖站在原地，摸着胸前的银币盒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严浩翔今晚不会来了。
贺家的生日派对热闹非凡。亲戚朋友挤满了客厅，礼物堆成小山。贺峻霖穿着崭新的西装，应付着一个个祝福，眼睛却不断瞟向门口。
"在等谁？"丁程鑫递给他一杯果汁，"严家那小子？"
贺峻霖点头："他说尽量来......"
"别等了。"丁程鑫撇嘴，"严家的人最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特别是严世昌那个老狐狸带出来的。"
"严浩翔不一样。"贺峻霖固执地说。
丁程鑫摇摇头，没再说什么。派对进行到一半，贺峻霖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他急忙掏出来看，是严浩翔发来的简短信息：「抱歉，不能来了。」
贺峻霖盯着这五个字，胸口发闷。他回复：「没关系，礼物我很喜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家里没事吧？」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切蛋糕时，贺峻霖强打精神，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吹灭蜡烛。他许的愿和白天在樱花树下一样——希望有一天能和严浩翔一起开那家书店咖啡馆。
派对结束后，贺峻霖疲惫地回到房间，把收到的礼物一件件拆开。最后，他拿出严浩翔送的小盒子，轻轻打开。银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翻到背面，仔细辨认着模糊的文字：「...心所向，...无畏」。
前几个字已经磨损得看不清了。贺峻霖把银币贴在胸口，仿佛这样能感受到严浩翔母亲留下的祝福。
与此同时，严家宅邸的书房里，严浩翔垂首站在红木桌前。桌后的男人五十岁上下，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严世昌，严浩翔的伯父，严家现任掌权者。
"你最近跟贺家那小子走得很近？"严世昌冷笑一声，手指敲打着桌面。
严浩翔沉默不语，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从今天起，放学直接回家。"严世昌命令道，"不准再见贺峻霖。"
严浩翔猛地抬头："伯父！"
"怎么？"严世昌眯起眼睛，"你有意见？"
严浩翔的双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没有。"
"记住你的身份。"严世昌冷冷地说，"严家的继承人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其他关系。"
严浩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面上不露分毫："是，伯父。"
"出去吧。"严世昌挥手，"明天家教会来，你的数学还需要加强。"
严浩翔转身离开，背脊挺得笔直。直到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他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卷起袖子，手臂上是几道新鲜的伤痕——今天缺席的原因。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贺家方向的灯火，从抽屉深处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贺峻霖今天在樱花树下的合照。严浩翔轻轻抚摸屏幕上贺峻霖的笑脸，眼神逐渐坚定。
他不会永远受制于人。总有一天，他会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实现那个樱花树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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