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林飒然父母房子的门前,林飒然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被敲响时,他们正在吃晚饭,是很轻、甚至带着点迟疑的三声,叩、叩、叩,像一片羽毛落在积满尘埃的心上。
老妇人正要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筷子尖微微颤抖。她对面的老先生也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立刻就被否定的微光。 这么晚了,会是谁?煤气的账单早已缴清,社区的干部也不会在这个点上门。他们对视了一眼,沉默在两人间弥漫,那时一种被失望磨砺出的、近乎麻木的谨慎。
敲门声又响起了,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
“去看看吧。”老先生最终放下碗,碗底触碰着桌面,发出沉闷的一响。他撑着桌角站起来,动作迟缓,脊椎像生了锈的合页,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老妇人也跟着起身,无意识用手拢了拢花白稀疏的头发。他们一前一后,蹒跚着走过短短的走廊。天花板上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了,一直没修,黑暗温柔又残酷地包裹着他们。走廊墙壁上挂着的照片在昏暗中模糊不清,只有那些相框的轮廓依稀可辨,以及最中央保存完好的寻人启事。
老先生的手按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老妇人站在他身后半步,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旧外套的后摆,布料在她指尖揉成一团。
门,终于被缓缓拉开。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涌了进来,勾勒出一个高大的、站在光影交界处的轮廓,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差不多大的少年。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猛地抽走了真空,凝固了。
站在门外的那个少年眼里也含着泪水,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即使过去了八年,他们也绝不会认错。
是他。
可那又不是他,他离开时,还是个眉眼飞舞、带着小孩的稚嫩,还是个遇到什么事就扑进爸妈怀里的小哭包,而眼前的林飒然,虽还是有着少年人的朝气,但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即使他极力掩饰,老妇人还是眼尖地注意到了。
而林飒然眼中的父母呢?
不再是记忆里那对虽不年轻却依旧挺拔、眼神里总有光的中年人。时光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雕刻师,孩子的失踪也成了催化剂,父亲曾经宽厚的肩膀塌陷了,身躯佝偻得像一颗被风雪压弯的老树,脸上布满深壑的皱纹,每一道都仿佛是他们日夜哭泣时泪水冲刷出的沟渠。母亲的头发全白了,像顶着一蓬枯萎的雪,曾经温柔红润的脸颊干瘪下去,眼眶深陷,只有那望向他的眼神,在极致的震惊中,一点点燃起熟悉到让他心碎的火苗。
空气死寂,只有楼道外远处传来的模糊车声。
良久,林飒然哽咽着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老妇人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摸他的脸颊,林飒然直接轻轻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后面的沈辞楹看着他们一家团聚的温馨场景,没有上前打扰,内心深处也涌现出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之后老先生问林飒然这些年怎么样,去哪里了,林飒然也没有回答实情,只是说自己被人拐走后碰巧被救了,之后进了部队,所有身上有点伤,之后又向他们介绍了沈辞楹,他们也很热情地欢迎沈辞楹住下。
林飒然顺口问了一句:”这房子这么旧了,你们怎么不换一个呢。“
”我们搬走了,你哪一天回来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这不,我们等到了。“
听着,林飒然鼻头又是一酸,自从进了监狱就很久没哭过了,但今晚他居然哭了两次,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小哭包“。
一起吃了晚餐后,他们就去休息了。
林飒然和沈辞楹一起躺着,两人沉默了半会,林飒然才开口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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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
作者的话:这章想写失踪这种事对双方的变化,有点温情,虽然标的末世文,但我写的是末世缓慢到达,并不是说开始便身处末世,感谢观看,下章见,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