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一位资历最老的副总裁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迟疑，“那个项目风险评级……”
“风险？”宋亚轩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近乎嘲弄的弧度。他的目光扫过那位副总裁，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宋氏哪一天不是在风险中前行？执行。”
两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漠视生死的冰冷。
林助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忧虑，但脸上没有任何迟疑：“是，宋总。我立刻安排。”
会议在一种更加压抑的静默中继续进行。宋亚轩重新低下头，指尖划过文件冰冷的纸张，仿佛刚才那个足以让常人色变的决定，不过是日程表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待办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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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顶层公寓的书房内，只亮着一盏光线集中的阅读灯。冷白的光束打在宽大的黑檀木书桌中央，照亮了上面摊开的一份标注着“SSS级绝密”的羊皮卷宗。卷宗上用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迹的颜料描绘着扭曲的符文和一座笼罩在阴云中的哥特式城堡轮廓。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特殊药水和一丝极淡的血腥味——那是卷宗本身散发出的、属于前任探查者遗留的气息。
宋亚轩靠在椅背里，身上穿着深灰色的丝质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紧实的皮肤和一道极其细微的旧伤疤。他手里拿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通体漆黑、只有尾端镶嵌着一小块幽蓝晶石的棱形飞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金属镖身。
他没有看卷宗上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诅咒描述和死亡记录。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放空，落在桌角一盏熄灭的黄铜台灯上，深不见底。
这五年，他成了财经杂志封面的常客，成了对手眼中冷酷无情的商业机器，也成了驱魔师协会内部一个令人敬畏又恐惧的代号——“冰锋”。他将自己彻底冰封，用无穷无尽的工作和一次比一次更凶险、更靠近死亡边缘的驱魔任务，填满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只有游走在毁灭的边缘，才能短暂麻痹心底那片被彻底冰封的荒芜，才能压制住那偶尔在寂静深夜里、如同毒蛇般悄然复苏的……某些不该存在的碎片。
“咚咚。”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宋亚轩的目光瞬间聚焦，所有的空洞和游离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锐利。“进。”
林助理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黑咖啡和一个白色的药瓶。“宋总，药。”他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桌一角，目光扫过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卷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东欧那边天气恶劣，专机已经备好，但气象预报显示明晚有强雷暴，是否考虑……”
“按计划。”宋亚轩打断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纯粹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带来熟悉的清醒感。他放下杯子，拿起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看也不看，直接干咽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冰冷的异物感。这是协会特制的强力镇痛和压制阴煞之气的药物，副作用强烈，但他早已习惯。
林助理沉默地看着他利落得近乎麻木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是。另外，您让我查的，关于……‘那朵花’的残留样本分析报告，出来了。”他拿出一份薄薄的、印着实验室LOGO的文件，轻轻放在羊皮卷宗旁边。
宋亚轩的目光落在文件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没有去拿，只是极其冷淡地“嗯”了一声。
林助理知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不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咖啡杯口逸散出的微弱热气，在冷白的灯光下扭曲升腾。
宋亚轩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羊皮卷宗上。他伸出手，指尖划过那暗红色的、如同血迹般的城堡轮廓。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古堡，怨念集合体，数个世纪的诅咒……危险？正合他意。
他需要这种危险。需要这种足以将普通人碾碎成齑粉的压力。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搏杀中，在精神被拉扯到极限的瞬间，才能彻底清空大脑，让那片荒芜暂时被纯粹的杀意和冰冷的计算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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