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深海探测器传回的画面在屏幕上闪烁，马里亚纳海沟的黑暗中，六艘沉船残骸以六芒星排列，船身缠绕的锁链在洋流中无声摆动。  

"能量读数超过阈值。"李教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夹杂着电流杂音，"那些锁链不是金属...是∞能量的固态形式。"  

周清于的右眼刺痛加剧。自从北极回来后，他视网膜上的∞符号就不断渗出暗蓝色光晕，像某种活物在呼吸。白朴之站在他身侧，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新增的∞眼纹——那道极细的银白纹路在昏暗的船舱内微微发亮。  

"我们被引导到这里。"白朴之的声音很轻，"从东京的'兵'开始，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  

哈罗突然撞开舱门，羽毛间夹着一块半透明的生物组织。分析仪显示DNA序列与周清于右眼组织的匹配度升至79%。  

"载体确认。"周清于盯着屏幕上沉船中心的黑影，"它等的就是我。"

潜水器下潜至9000米时，外壳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白朴之的纹身瞬间亮起，银白光纹在舱室内形成保护性力场。  

"不是普通的水压..."周清于的左眼看到能量流动，"它在操控局部引力场！"  

话音刚落，左侧观察窗的强化玻璃突然呈螺旋状碎裂。海水没有涌入，反而像被无形之手塑造成无数冰晶长矛，矛尖全部指向周清于的右眼。  

白朴之的空间力场与冰矛相撞，爆发出量子火花。在闪烁的蓝光中，周清于看到每个冰晶内部都蜷缩着微型∞符号——这是比北极"后"更纯粹的能量形态。  

潜水器突然倾斜。通讯器里传来李教授变调的警告："你们正被拖向海沟最深处！"

触底瞬间，六艘沉船的锁链同时绷直。锁链交汇处升起一座由珊瑚和骸骨构成的祭坛，坛上悬浮着国际象棋的"王"——一枚三米高的黑色棋子，表面流淌着液态∞能量。  

"不是棋子..."周清于的右眼自动对焦，"是茧。"  

棋子表面的液态能量突然退去，露出内部半透明的人形。那张与林复一模一样的脸缓缓抬起眼皮，银白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整个深渊棋盘。  

【最终载体】王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选择吧：成为α，或者被β吞噬】  

白朴之的光刃突然解体。他的银白纹身如潮水般流向祭坛，在棋盘上勾勒出北斗七星图案。第七个光点正对应周清于站立的位置。  

"它在用我的能量重构棋盘！"白朴之试图控制纹身回流，但新增的∞眼纹突然剧痛。他的左眼视野被强制切换——看到了十二个平行时空中的不同选择分支。  

周清于的右眼同时流血。暗蓝光晕如触须般伸向"王"，两者之间形成无数能量桥梁。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所有棋子都对他有特殊反应——他的右眼里沉睡着∞能量的原始意识。

祭坛开始旋转。十二具穿着科研服的干尸从海底升起，每具尸体的胸口都刻着不同棋子的符号。这是前十二次实验的失败品。  

"王"抬起手，周清于和白朴之之间突然裂开一道深渊。海底沙石在两侧堆积成黑白分明的棋盘格，两人被迫站在对立的位置。  

【α与β永不相交】王的声音带着悲悯，【你们本就是一体的正反面】  

白朴之的∞眼纹突然流出银白液体。在剧痛中，他看到最清晰的时空分支：自己用光刃刺穿周清于右眼的画面。  

"不...这不是未来..."他咬牙切断视觉共享，却导致三枚双环纹身失控。空间裂缝在祭坛周围绽开，露出后面旋转的星云——那些纹身竟是微型虫洞的锚点。  

周清于的右眼突然自动解析出真相："王"不是敌人，而是∞能量的守门人。真正的棋手是沉眠在他右眼中的那个意识，它通过林复的实验一步步引导载体来到深渊。  

"朴之！"周清于突然冲向棋盘分界线，"纹身逆流！"

白朴之在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当周清于踏入他的"黑格"领域时，两人同时抓住对方手腕——银白与暗蓝能量螺旋上升，在深渊中形成双∞龙卷。  

"王"的平静首次被打破。祭坛上的骸骨棋盘寸寸碎裂，六艘沉船的锁链齐齐断裂。那些固态∞能量如群蛇归巢，全部涌向两人交汇的能量场。  

哈罗俯冲进能量风暴，鸟喙中衔着第七枚棋子碎片。当碎片融入龙卷中心时，整个马里亚纳海沟亮如白昼。  

周清于在强光中看到无数记忆碎片：  

- 五岁那年推他落水的不是别人，正是右眼中苏醒的∞意识；  

- 白朴之的纹身材料来自他右眼的组织样本；  

- 林复至死都在阻止棋盘重置...  

白光散去后，"王"的茧壳空空如也。海底只剩一座破碎的祭坛，和面对面跪着的两个少年。  

白朴之的∞眼纹消失了，但周清于的右眼彻底变成了暗蓝色。当他眨眼时，虹膜中会闪过细小的∞符号。  

哈罗落在祭坛残骸上，羽毛褪去伪装——那根本不是鸟类，而是由液态∞能量构成的信使。它吐出一枚微型全息投影，显示全球六个觉醒点正在形成新的能量网络。  

"还没结束。"周清于轻声说，右眼倒映着星空般的能量脉络，"我们刚刚完成了棋盘重置的第一阶段。"  

白朴之握住他长出∞纹路的手腕："那就下完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