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水库的水样瓶放在试剂仓库的展示柜里,周清于擦拭瓶身时,指尖触到瓶底的凸起——不是模具的瑕疵,而是枚嵌在玻璃里的铜制碱基片,边缘露出半组刻痕:“A-G”。她想起林母实验日志里“母本菌株碱基标记”的描述,取来胸腺嘧啶溶液滴在瓶底,刻痕瞬间显露出完整序列:“A-G-C-T-1998-06”,末尾的“06”对应着老化学楼6楼的废弃档案室,那里曾是1998年疫苗项目的资料存储地。
“李默肯定找过档案室,”白朴之翻出档案室的出入记录,去年火灾后,李默曾以“整理废弃资料”为由进入三次,每次都携带大容量U盘。两人赶到时,档案室的铁门虚掩着,门框上有新鲜的划痕,是撬锁留下的,地面散落着几张被撕碎的图纸,上面画着“菌株母本复制装置”,边角有李默的签名——他想复制原始母本,却没看懂图纸上的碱基密码,只能将图纸撕碎泄愤。
档案室的铁柜上,有个贴着“母本备份”的金属盒,锁孔是碱基形状,与水样瓶底的铜片完全契合。将铜片嵌入后,盒子打开,里面装着支密封的玻璃管,管内的菌株母本泛着淡蓝色荧光,管壁贴着张透明胶带,是林薇的字迹:“母本需在胸腺嘧啶与硝酸银混合液中激活,遇紫外线显影,可识别复制菌株”。胶带边缘沾着点极细的纤维,与李默实验室里的过滤纸完全一致,“他偷看过这个盒子,却没敢打开,怕触发显影装置暴露行踪。”
玻璃管的夹层里,藏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档案室的“隐藏暗格”位置——在书架第19层,与1998年项目启动年份对应。白朴之移开第19层的档案盒,暗格里露出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是林母当年的“菌株变异记录”,其中一页写着:“母本存在‘反向复制缺陷’,复制出的菌株会在48小时后自我毁灭,需添加‘稳定因子’才能存活”。记录旁贴着张“稳定因子”的配方,关键成分是“胸腺嘧啶与蓝晶试剂1:1混合”,而李默的实验室里,这两种试剂的混合比例是2:1,“他配错了比例,复制出的菌株早就失效了,却一直不知道。”
校医院的实验室里,李默留下的复制菌株样本果然开始出现裂解迹象,显微镜下,菌株的细胞壁逐渐破裂。周清于将正确比例的混合液滴入样本,裂解瞬间停止,“林薇早就知道李默会复制母本,故意在配方里改了比例,就是为了让他的菌株失效。”样本的培养皿上,有个极浅的刻痕,是林薇常用的“V”字标记,与水样瓶底的碱基片标记完全一致——这是她用来区分真假母本的暗号。
警方在李默的秘密据点——市外的废弃工厂里,找到大批复制菌株的培养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稳定因子添加完成”的标签,却没发现任何有效菌株。工厂的操作台上,放着本被翻开的笔记本,里面是李默的手写记录:“复制菌株第47小时,出现裂解,需重新调整稳定因子比例”,旁边画着个错误的碱基序列,与林母记录里的正确序列相差一组“G-C”——他始终没搞懂碱基配对的关键,只能在错误里反复尝试。
“李默还有最后一步计划,”周清于突然想起档案室暗格里的“变异记录”,其中提到“母本菌株可通过空气传播,需在密闭空间激活”,而工厂的地下室里,果然有个密封的实验室,里面的通风系统连接着市政空调管网,“他想通过空调系统扩散复制菌株,却不知道菌株已经失效。”实验室的控制台上,温度控制器显示58℃,与之前的石蜡熔点一致,“他到最后还在依赖温度触发,却没发现实验室的恒温系统被林薇改装过,实际温度只有25℃,菌株无法激活。”
李默的最后藏身点被锁定在工厂的顶楼,他正拿着个装有“稳定因子”的试剂瓶,试图给培养罐里的菌株续命。看到周清于和白朴之进来,他突然将试剂瓶砸向地面,液体溅到培养罐的玻璃壁上,瞬间显露出淡蓝色的碱基纹路——是林薇添加的“显影剂”,用来标记失效菌株。“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菌株总是失效?”李默的声音带着崩溃,他看着墙上的“母本复制装置”图纸,突然发现自己撕错了关键页,正确的碱基序列就在被撕碎的图纸碎片上,却被他当成废纸扔进了垃圾桶。
警方将李默制服时,他的口袋里掉出张被揉皱的照片,是林薇母亲给他颁发“优秀实习生”证书的场景,照片背面写着:“科学需要耐心,更需要良知”——这是林母当年对他的叮嘱,他却一直记在心里,却从未真正做到。
老化学楼的档案室里,周清于和白朴之将菌株母本、变异记录和“稳定因子”配方,一起放进新的展示柜,旁边陈列着李默的错误复制菌株样本,下方用红字写着:“每一组正确的碱基配对,都是对科学的敬畏;每一次错误的选择,都是对良知的背离”。
陈默和老教授赶来时,老教授看着展示柜里的母本,眼眶湿润:“林姐当年说,母本菌株不是武器,是守护生命的‘警钟’,现在,这声警钟终于让大家明白了科学的意义。”老教授从包里拿出支1998年的“稳定因子”原液,与林薇的“蓝晶试剂”放在一起,两支试剂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相似的淡蓝色光泽,像跨越二十年的对话,终于有了圆满的答案。
市立中学的科学课上,老师拿着档案室的“碱基密码本”,给学生们讲解“科学伦理”的重要性,讲到林薇母女的故事时,教室里格外安静。学生们看着课本上的碱基序列,突然明白,真正的科学力量,从来不是征服自然的工具,是守护生命的责任,是对未知的敬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对世界的善意与坚守。
老化学楼的通风口,风带着淡淡的试剂味吹过,周清于和白朴之站在“科学守护馆”的牌匾下,看着远处的城西水库,水波荡漾,阳光洒在水面上,像无数个淡蓝色的碱基符号,守护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也守护着林薇母女用一生践行的,关于科学与守护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