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切进公寓,贺黎对着全身镜调整胸针位置。这枚梵克雅宝的Alhambra四叶草胸针是沈知意昨夜硬塞给她的,白K金叶片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与她藏青色的职业套装相得益彰。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沈知意的消息准时弹出:「我在楼下,带杯美式,三分糖。」
电梯下行时,贺黎反复摩挲着工牌上烫金的LOGO。入职培训手册里密密麻麻的产品参数还在脑海中盘旋,从钻石的4C标准到古董珠宝的年代特征,三天的突击学习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旋转门外,沈知意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梧桐树荫下,车窗摇下,女人戴着墨镜,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折射出刺目光斑。
“紧张?”沈知意接过咖啡轻抿一口,喉间的珍珠项链随着动作轻晃,“今天有场硬仗,那位顾太太是出了名的难搞。”她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客户资料,“去年在香奈儿买了三百万珠宝,却连试戴都不愿意,你得想办法让她主动摘下手套。”
梵克雅宝专卖店的冷气混着雪松与鸢尾花香,贺黎站在展示柜前,目光扫过陈列的项链、手镯。玻璃折射出无数个自己,像是被困在镜面迷宫里的倒影。当顾太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踏入店门时,贺黎注意到她始终将左手藏在真丝披肩下,右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价值不菲,却与袖口露出的陈旧烫伤疤痕格格不入。
“顾太太,这是我们最新的Frivole系列。”贺黎将镶嵌着粉色蓝宝石的项链托在天鹅绒托盘上,声音放得极轻,“花瓣的弧度就像被晨露吻过的玫瑰。”
顾太太冷笑一声,香奈儿菱格包磕在柜台上发出闷响:“又是这些华而不实的设计。”她突然掀开披肩,布满烫伤疤痕的左手狰狞可怖,“能遮住这个吗?”
展厅陷入死寂,导购们下意识别开目光。贺黎却蹲下身,从首饰盒底层取出一条手链。月光石与珍珠交织成藤蔓的形状,末端坠着颗椭圆形的月光石:“您看,这些珍珠像不像新生的芽?月光石在不同角度会变换颜色,就像...”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顾太太的手腕,“伤口愈合后留下的勋章。”
沈知意倚在门框上挑眉,看着贺黎将手链温柔地戴在客户腕间。当顾太太在试衣镜前转动手腕,月光石流转的蓝光映亮她眼底的惊讶时,贺黎从倒影里看见沈知意竖起的大拇指。
“包起来。”顾太太突然开口,又指了指展示柜深处的古董胸针,“那个维多利亚时期的蝴蝶胸针,也一起。”她转身时,真丝披肩扫过贺黎手背,“小姑娘,你比那些只会背参数的销售有趣多了。”
打烊时分,贺黎瘫坐在员工休息室。手机不断弹出消息提醒,业绩群里她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销售额是第二名的三倍。更衣室的储物柜里,沈知意不知何时塞了瓶香槟,卡片上写着:「今晚庆功宴,老地方。」
霓虹灯渐次亮起时,贺黎站在半岛酒店顶楼。夜风卷起她的裙摆,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如银河。沈知意递来香槟杯,杯中气泡升腾:“知道你今天最聪明的地方是什么吗?”她晃了晃杯中的酒,“当所有人都在回避伤疤时,你选择了让它发光。”
贺黎望向玻璃幕墙外的夜景,无数个自己在镜面中重叠。从美容院到珠宝店,从修复肌肤到点亮光芒,她终于明白沈知意说的“看见裂痕”是什么意思。手机在这时震动,母亲发来消息:「小黎,你爸把你上电视的销售画面录下来了,逢人就夸!」
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贺黎对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微笑。这一次,她不再是躲在镜面后的观察者,而是成为了那个亲手为他人戴上星光的人。而在璀璨的珠宝世界里,属于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