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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鸾镜归朝

第一章 霜雪叩关

玉门关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车帘上时,叶昭宁正捏着那封明黄色的诏书。朱红印泥在宣纸上洇开的痕迹像道未愈的伤——她记得父皇握着她的手按在印泥里时,指尖还在发抖。

“昭宁,北戎三十万铁骑陈兵边境,唯有和亲可换十年太平。”

车辕突然颠簸,诏书从指尖滑落,她弯腰去捡,却看见车帘缝隙里闪过一抹玄色。那是北戎迎亲使团的旗号,绣着狼首的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去年冬日咬死她养的白鹿的恶狼。

“公主,到驿站了。”婢女春桃掀开帘子,睫毛上还沾着细雪。叶昭宁刚踏下车,便听见前方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踏碎薄冰而来,马上之人穿着玄色织金长袍,腰间玉佩随颠簸轻晃,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我北戎三皇子耶律玄。”迎亲的大单于长子耶律烈笑着介绍,“特意从王庭赶来接和亲公主。”

耶律玄翻身下马,衣摆扫过积雪。他抬眸时,叶昭宁撞进一双深褐色的眼,像融化的琥珀,却又带着北疆特有的冷冽。她忽然想起宫人教的礼仪,福身时指尖触到腰间的鸾镜——那是母后生前所佩,镜面刻着“长毋相忘”四个字。

当晚驿站设宴,牛羊肉的腥膻混着青稞酒的浓烈扑面而来。叶昭宁捏着银筷的手有些发紧,忽然听见耶律玄用生疏的中原话道:“公主若是吃不惯,我让人备了羊奶酥酪。”

她抬眼,见他正将一块烤得金黄的羊腿肉放进她的瓷盘。烛火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让那抹笑意更显温柔。春桃在桌下轻轻扯她的袖子,她才想起父皇说过,北戎皇子多骁勇善战,眼前这人却不像传闻中那般粗野。

第二章 冰河夜话

车队行至黄河渡口时,河面结的冰突然裂开。叶昭宁看着自己的马车悬在冰裂边缘,车轮下的冰层发出细碎的咔嚓声,指尖掐进掌心才没叫出声。

“抓住我的手!”耶律玄不知何时跃上马车,玄色长袍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手掌覆上来时,叶昭宁触到掌心的薄茧——那是握惯了弓箭的手。下一刻,她被猛地拽进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落地时听见他在耳边低笑:“公主的手比冰河还凉。”

当晚宿营,春桃捧着热汤进来时,见叶昭宁正对着鸾镜发呆。镜面映出她额角新添的红痕,是刚才被车帘上的铜钩刮到的。“公主,三皇子送了伤药来。”春桃举起一个小玉瓶,瓶身刻着北戎文,“说是用雪莲花酿的,不留疤。”

子夜时分,叶昭宁裹着狐裘出来透气。篝火堆旁,耶律玄正抱着酒壶擦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抬头看见她,招手示意:“过来喝杯酒?北戎的烧刀子能驱寒。”

酒液入喉时,叶昭宁被辣得皱眉。耶律玄低笑出声,指尖敲了敲她手中的银杯:“中原的酒太淡,像你们公主的脾气。”他忽然指了指天上的星子,“看见那三颗连成线的么?我们北戎人叫它‘狼眼’,当年我阿爹带着铁骑南下,就是跟着这三颗星走的。”

叶昭宁忽然想起父皇说过,北戎铁骑曾踏破雁门关,屠了整整三个县城。她指尖捏紧杯沿,却听见耶律玄又道:“不过我阿娘是中原人,她总说月亮该配玉笛,不该配弯刀。”他侧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公主的鸾镜,和我阿娘的梳妆匣上的花纹很像。”

第三章 王庭惊变

抵达北戎王庭那日,天降大雪。叶昭宁坐在骆驼上,看着眼前金顶白墙的宫殿,忽然想起长安的未央宫——此刻应是梨花盛开的时节,而她却要在这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做一个陌生男人的妻子。

“未来太子妃到!”尖细的嗓音刺破雪幕,叶昭宁抬眼,看见台阶上站着个穿着红狐裘的女子,耳垂上的金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我是二皇子妃乌琳,”女子上下打量她,嘴角勾起讥讽的笑,“中原的公主果然像朵娇花,也不知能不能经得起王庭的风雪。”

当晚的接风宴上,大单于端着金碗灌她酒,耶律烈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转,唯有耶律玄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下第三碗酒:“阿爹,昭宁初到,不胜酒力。”他叫她的名字时,语气自然得像叫了千遍万遍,叶昭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鸾镜,忽然听见大单于笑道:“老三倒是护妻,不过明日见过长生天,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子夜,叶昭宁被喧闹声惊醒。推开门,却见王庭深处火光冲天,喊杀声混着马嘶声传来。春桃浑身发抖地扑过来:“公主,不好了,二皇子带兵围住了议事殿,说要逼宫!”

她攥紧春桃的手,刚要往暗处躲,却被一道玄色身影拦住去路。耶律玄握着剑,衣襟上染着血迹,却仍笑得从容:“昭宁,跟我走。”他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王庭的权力斗争从来血腥,你跟着我才安全。”

穿过回廊时,叶昭宁看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其中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婢女睁着眼,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那是她今早分给下人的。泪水忽然涌上眼眶,她忽然想起耶律玄说过的话:“中原的月亮不该配弯刀。”可此刻,弯刀就悬在她头顶。

第四章 鸾镜照心

耶律玄带着她躲进一间密室时,外面的喊杀声渐渐低了。密室里点着牛油灯,墙上挂着一幅陈旧的画,画中女子穿着中原襦裙,倚在胡床上弹琵琶——竟与她腰间的鸾镜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我阿娘。”耶律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指尖轻轻抚过画中女子的衣袖,“她本是长安的乐伎,被阿爹带回北戎做了侧妃。后来大妃容不下她,便在她的药里下了毒。”他忽然转头看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么?第一次看见你的鸾镜,我以为是阿娘回来了。”

叶昭宁指尖一颤,鸾镜从腰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青砖上。镜面裂开一道细纹,却映出耶律玄眼中的自己——发间的玉簪歪了,脸上还沾着血迹,却比在长安时笑得更真。她忽然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他替她挡酒时指尖的温度,冰河上抱她时的心跳,还有刚才在乱军里护着她的背影。

“耶律玄,”她忽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稳,“你娶我,是为了中原的支持,还是因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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