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夜风裹挟着烤肉的焦香和手风琴的旋律,将青奥村文化市集渲染得活色生香。孙颖莎和王楚钦穿着简单的运动装,融入了这片光影与喧闹交织的海洋。
“哇!这个!这个看起来好吃,头哥!” 孙颖莎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宝藏,指着那个烟气缭绕、肉香四溢的**阿根廷三明治(Choripán)** 摊位。厚实的牛排和焦糖色的洋葱在铁板上滋滋作响,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
王楚钦看着那分量十足的油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胃,眉头微蹙:“这…大晚上的,会不会太腻了?” 他还在犹豫,孙颖莎已经像只敏捷的小鹿挤到了摊位前,掏出消费卡,用清脆的声音尝试着刚学的西语:“Dos(两个)!Por favor(请)!Gracias(谢谢)!” 她略显生疏的发音带着点可爱的急切,逗得摊主大叔哈哈一笑。
两个油亮喷香的三明治很快递了过来。孙颖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却满足地眯起眼,脸颊鼓鼓囊囊地咀嚼着,幸福得直跺脚尖:“唔!好吃!真的好吃!” 酱汁沾了一点在她嘴角。
王楚钦看她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也小心地咬了一口。确实美味,但看着孙颖莎吃得那么香,他把自己那个没咬几口的三明治自然地掰开一大块,递到她面前:“喏,这个也给你,我晚上吃不了这么多。” 语气带着点习惯性的纵容。
孙颖莎也不客气,眼睛弯成月牙:“谢啦大头!” 又美滋滋地啃起来。
“小豆包,你刚叫我什么啊?”王楚钦眯起了眼,看着身旁的莎莎。孙颖莎有点心虚,“呵呵,我当然是叫你头哥了呀,是吧,嘻嘻。”王楚钦笑了一下,孙颖莎才轻吐了一口气,毕竟自己对比这个大一岁的哥哥还有敬畏之心。
这时,一阵空灵悠扬的乐声飘来。是旁边一个卖手工陶笛的摊位,一位白发老爷爷正闭目吹奏。孙颖莎被吸引,拉着王楚钦凑过去看。摊位上摆满了各种造型质朴的陶笛。
“这个有意思。” 王楚钦拿起一个小鸟形状的陶笛,饶有兴致地研究着。他试着放到嘴边,手指按住孔位,深吸一口气,轻轻一吹——一串流畅、清越的音符竟如泉水般流淌出来,虽然不成调,但音色纯净,节奏稳定。
“哇!头哥你可以啊!” 孙颖莎惊讶地睁大眼睛,真心实意地赞叹。
“还行吧,” 王楚钦放下陶笛,嘴角勾起一丝小得意,耳朵却有点红,“小时候瞎玩过一点。” 他拿起两个最简单的棕色直筒陶笛,利落地付钱,把其中一个塞给孙颖莎:“拿着,回去教你吹个《小星星》。”
孙颖莎开心地接过还带着余温的陶笛,学着他的样子放到嘴边用力一吹,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噗——”。她不服气地鼓起脸,又试了几次,还是不成调,懊恼地瞪着手里的陶笛。
王楚钦看着她较劲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
“笑什么!” 孙颖莎嗔怪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
两人继续闲逛。路过一个涂鸦集装箱舞台,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炫目的灯光下,街舞少年们正引爆全场。人群随着节奏疯狂摇摆。
孙颖莎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身体不自觉地跟着音乐小幅度地晃动起来,脑袋一点一点,脚轻轻打着拍子,脸上是纯粹享受的笑容,像只跟着节拍蹦跶的小兔子。
王楚钦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她难得放松又有点笨拙可爱的律动,眼神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他没怎么动,只是嘴角噙着笑,偶尔肩膀随着重低音轻轻晃一下,更像是在为她打着无形的拍子。喧闹的音乐和拥挤的人潮里,他像一道安静的屏障,守护着她这份简单的快乐。当人潮涌动时,他的手臂会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侧虚拦一下,隔开可能的碰撞。
喧嚣渐远。他们走到一片开阔的草坪区,在长椅上坐下。远处公寓灯火如星,头顶是南半球浩瀚的陌生星空,南十字星清晰可辨。
夜风拂过,带着青草的清新。两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看,星星!” 孙颖莎仰着头,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惊叹,手指兴奋地指向天空,“那颗!那颗特别亮!” 她侧过头,想指给王楚钦看,却因为动作幅度稍大,肩膀轻轻撞到了他的手臂。
王楚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星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嗯,是南十字星,” 他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种平时少有的沉静,“跟家里看到的确实不一样。”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仰着头的女孩。星光温柔地勾勒着她专注而好奇的眉眼,卸下了赛场上的锐利,此刻的她,纯净得像头顶的星光本身。
孙颖莎感觉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静谧的星光下交汇。没有言语,只有晚风在耳畔低语,和一种因分享这片异国星空而产生的、无声的亲近感在悄然流淌。
“今天…真不错。” 孙颖莎轻声说,脸上漾开满足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陶笛,“这个三明治,这个笛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楚钦安静的侧脸,“…还有星星和…嗯,音乐老师。”
王楚钦看着她被星光照亮的、毫无保留的笑容,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只粗糙的陶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笛身。
“下次,”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对未来的笃定,“等比赛少了,真得好好学学,争取教你吹个完整的曲子。”
孙颖莎笑出声,清脆的声音像她刚才不成调的笛音:“好啊,王老师,我等着!”
星光温柔地洒在他们并肩而坐的身影上,在异国他乡的草坪上,投下两个分享着烤肉余香、陶笛温度和满天星斗的年轻剪影。一个活泼好奇,一个安静守护;一个被美食和音乐点亮,一个因对方的笑容而柔和。南十字星在头顶无声旋转,见证着这份在陌生星空下悄然滋长的、简单而美好的陪伴。夜风里,仿佛还回荡着那串不成调却充满快乐的笛音,和一个名为“青春”的、无拘无束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