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你比赛,每次落冰都稳得像钉在冰上,技术是真的厉害。”
林疏墨微怔。很少有人会把“落冰稳”和“技术厉害”直接挂钩,大多是称赞旋转的速度、跳跃的高度。
她忽然明白,只有真正懂技术、懂控制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不一样的发力方式。”她微微偏头,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水有浮力缓冲,冰面是硬的
全靠肌肉和关节卸力。”
“所以更要注意保护。”汪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前辈的叮嘱,心里却在想
这么好的技术,这么拼的性子,可不能受伤。他见过太多天才因伤折戟,实在可惜。
这顿饭吃得很慢,没有多余的寒暄,却有种奇异的流畅感。
汪顺话不多,但目光总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看她用公筷夹菜时的细致,听她谈起新编排时眼里闪烁的光
连她偶尔蹙眉思考的样子,都觉得顺眼
——他喜欢这种感觉,不是年轻时那种轰轰烈烈的心动,而是像温水泡茶,一点点渗透开来的舒服。
她的清冷不是疏离,是专注;她的话少不是傲慢,是精准。
就像他欣赏的混合泳,每一个动作都有存在的意义,不冗余,不浮躁。
他甚至觉得,她的容貌和她的人、她的技术是完美统一的
——清冷的美对应着冰上的孤高,精致的线条藏着对动作的极致追求,就连说话的语速,都像她的滑行节奏,从容不迫,张弛有度。
这才是最难得的,外在与内在的和谐,就像他追求的人水合一,浑然天成。
结账时,汪顺按住她掏手机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带着长期握水线、碰池壁磨出的薄茧,粗糙却有力。
说好了我请。”他语气不容置疑,眼神却很温和,“下次你有新研究需要参考,再请我当‘样本’就行。”心里却想:最好能有下次,再下次。
林疏墨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我记下了。”她弯了弯唇角,是极浅的笑意,却像冰面初融时的第一缕光。
走出菜馆时,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汪顺很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晚上凉。”
那件带着淡淡皂角香的外套,和那天的毛巾一样,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看着她接过外套披在肩上,宽大的衣身衬得她愈发纤细,心里竟升起一丝莫名的满足感
——就像完成了一组完美的混合泳,每个环节都恰到好处。
“送你回去?”汪顺问。
“不用,我住运动员公寓,很近。”
“那我看着你过马路。”他没有坚持,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像在泳池边等待队友完成最后一个来回那样,带着沉稳的耐心
看着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慢慢走远,白色的针织衫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月光凝成的影子,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比赢得一场训练赛更让人觉得踏实。
回去的路上,林疏墨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普洱的暖意还在胃里,外套上的温度贴着肌肤,连带着那天在泳池里感受到的、属于他的滚烫体温,一点点漫进四肢百骸。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汪顺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外套,明天我找你去拿?”
林疏墨看着那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很久,才回过去:“不用麻烦,我洗好后,下次请你喝茶时还你。”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汪顺看着屏幕上的“下次”,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收起手机,晚风拂过脸颊,带着笑意想:下次,一定要早点来等。
像等待一场期待已久的比赛,明知过程会有挑战,却满心都是对相遇的期待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这个清冷又专注、美丽又坚韧的女孩吸引了,无论是她冰上的才华,还是她眼底的沉静
都恰好是他偏爱的模样,像深海终于遇到了契合的洋流,只想慢慢相伴,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