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便利店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把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玻璃门上拓成会呼吸的剪影。氯水味混着饮料的甜，漫过许桁平发梢时，潘展乐垂落的睫毛，正扫过她指尖残留的罐身凉意——那是他在泳池，永远触不到的、她藏在音符里的温度。

许桁平后颈的发梢被风撩起，随着潘展乐倾身的动作，那细腻的气息如同涟漪般掠过他的防水表。表盘上残留的氯水味道，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鲜明，仿佛一场无形的牵绊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喉结微动，贴着她发旋的弧度滑落，像是触碰到了某种隐秘而柔软的情绪。那些因泳池训练浸润进腕间金属缝隙中的气息，本是他与水博弈时留下的印记，如今却化作了一座渡船，将彼此的世界无声连接。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澳洲冬训的日子，那些凌晨四点的泳池，水面摇曳着残月的倒影，宛如许桁平乐谱中静默的休止符，承载着欲说还休的期待，和未曾出口的心事。

潘展乐的喉结再次滚动，腕间的防水表荧光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他的思绪被拉回到悉尼的那场比赛，触壁的一刹那，泳池的水漫过颈线，模糊了视线。他恍惚间瞥见看台某个角落，那里有一束光，与许桁平谱子里高光笔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有些光芒，并不闪耀在终点的横幅上，而是在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温柔却坚定，如同黑夜中的指引，将他笼罩其中。

许桁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防水表的边缘，氯水的气息沿着纹路悄然渗入指缝。恍惚间，那触感仿佛是他刚从泳池中抬起手的一瞬。她想起了排练室里的自己——将对他的思念揉进和弦，任由那些心事在琴键上洇散开来。却不曾想，这些细腻的情感早已被他默默收进泳镜的反光里，反复映照，看了千百回。

便利店玻璃门被方蒈蒂推开，她举着两张收银小票，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雀跃

方蒈蒂“搞定！（晃了晃小票）平平你猜怎么着，这两罐饮料…（突然噤声）咳，反正超级划算！"

许桁平猛地回神，后退半步撞在冷藏柜上，金属凉意透过薄衫，激得她清醒。潘展乐却顺势用臂弯护住她，防水表磕在柜门上，发出细微的“嗒”声——像他在泳池触壁时，精准又克制的力道。

方蒈蒂眨眨眼，把小票塞进许桁平手里

方蒈蒂“呐，这是‘双向奔赴纪念票’，（挤眉弄眼）下次潘展乐比赛，平平你弹《泳道星光》时，记得把这段写进副歌！”

潘展乐看着小票上的日期，和许桁平发梢残留的氯水味，突然笑了

潘展乐“她写的副歌…（指了指防水表）比我触壁的水花还让人心动。”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见证音乐人×游泳运动员 暗语通关现场，这糖甜到让我想给谱子加十段华彩！” 配图是冷藏柜透出的光，和两人腕间交叠的运动手环，藏着无数个凌晨四点的泳池与乐谱，终于交汇成了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