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2

接下来的日子，哪吒和敖丙几乎每晚都会在海边见面。他们比赛打水漂，分享各自看过的书，讨论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哪吒发现敖丙懂的东西多得惊人，从星象到兵法，从诗词到乐理，似乎无所不知；而敖丙则惊讶于哪吒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那些对世俗规则的不屑一顾。

一个月后的夜晚，哪吒像往常一样翻墙出来，却看到敖丙站在他们常去的礁石上，背对着他，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喂！发什么呆呢？"哪吒大声招呼，一边走近。

敖丙转过身，脸上的表情让哪吒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那是他从未在敖丙脸上见过的严肃和悲伤。

"怎么了？"哪吒问，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哪吒，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敖丙深吸一口气，"关于我的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你不是说你是从东海郡来的商人之子吗？"

敖丙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哪吒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什么？"

"我是敖丙，东海龙宫的三太子。"敖丙重复道，声音低沉，"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哪吒感到一阵眩晕，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他想起父亲常说的"龙族狡猾""不可轻信"，想起百姓们对妖族的恐惧，想起那些关于龙族与人类世仇的故事。

"什么目的？"哪吒的声音冷得像冰。

"最初...是为了灵珠。"敖丙坦白道，"灵珠与魔丸本是一体，我们龙族需要它来解除海底炼狱的封印。"

哪吒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友谊、谈心、那些...那些..."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不！"敖丙急切地上前一步，"开始时是的，但后来...哪吒，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骗子！"哪吒怒吼，周身突然爆发出炽热的火焰，那是他愤怒时无法控制的魔丸之力。"你们龙族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辈！"

敖丙没有躲避，任凭火焰燎伤了他的衣袖。"哪吒，听我说完。我已经放弃了那个计划。我不会取你的灵珠，我不会伤害你。"

"凭什么相信你？"哪吒冷笑，眼中的火光更盛。

"因为..."敖丙突然伸手抓住哪吒的手腕，将他拉近。在两人几乎鼻尖相碰的距离，哪吒看到敖丙眼中闪烁的泪光。"因为如果我要伤害你，早就可以动手了。因为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哪吒的火焰渐渐减弱，但他仍然紧绷着身体。"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敖丙松开手，后退一步。"因为龙族即将对陈塘关发动攻击。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毫无防备。"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哪吒头上。"什么？什么时候？"

"三天后。"敖丙痛苦地说，"我父王认为这是龙族重见天日的最好机会。他们会引发海啸，水淹陈塘关。"

哪吒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真的，陈塘关数万百姓将面临灭顶之灾；如果这是敖丙的另一个谎言...他盯着敖丙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真诚与痛苦。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们龙族不是好事吗？"

"因为我看到了人类的世界，看到了...你。"敖丙轻声说，"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我不想成为屠杀的帮凶。"

哪吒沉默了很久，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需要证据。"

敖丙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鳞片——那是一枚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龙鳞。"这是我的逆鳞，龙族最珍贵的部分。它现在属于你了。"

哪吒接过鳞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交出逆鳞，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中。

"我会告诉父亲。"最终哪吒说，"但我不能保证他会相信。"

"我明白。"敖丙苦笑，"至少...你知道了真相。"

两个少年在海风中沉默相对，曾经的友谊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脆弱又无比珍贵。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