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门上。
门开了。
一股冰冷、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直播间内部,和预想中截然不同。
没有柔光,没有心形霓虹灯,没有喧嚣的背景音乐。空间不大,像一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四壁是深灰色的吸音墙,头顶是几盏功率巨大的、没有任何柔光罩的冷白光灯,垂直打下来,将中央区域照得纤毫毕现,亮如白昼,而边缘则陷入浓重的阴影。
中央,只有两把冰冷的、金属骨架的椅子,呈约120度角相对摆放,中间隔着大约两米的距离。椅子上没有任何软垫,光秃秃的金属反射着刺目的冷光。
而正对着两把椅子的,是一面巨大的、占据整面墙的单向玻璃。我知道,玻璃后面,是无数双眼睛——监控团队、平台高管、沈淮舟……还有,即将涌入直播间的亿万观众。玻璃上方,几个不同角度、闪烁着红点的超高清摄像头,像冰冷的眼睛,无声地对准了中央区域。
这里,就是“囚徒困境”的牢笼。没有栅栏,却比任何栅栏都更令人窒息。
我被工作人员引到其中一把椅子前。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激得我微微一颤。我僵硬地坐下,挺直脊背,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头顶的冷光灯烤得人皮肤发烫,额角却渗出冰冷的虚汗。巨大的单向玻璃像一面漆黑的镜子,映出我苍白、紧绷、极力维持镇定的脸,和那双无法掩饰惊恐的眼睛。我能感觉到玻璃后面,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脚步声。
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从门口传来。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撞击着胸腔!
江屿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黑色修身T恤和长裤,衬得身形更加挺拔冷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完美的冰雕面具。灯光下,他左脸颊上,那清晰的、泛着淡淡红痕的掌印,无所遁形!像一枚刺眼的勋章,无声地宣告着两天前那场办公室里的激烈冲突。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迟疑地,直直地射向我。
冰冷,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子。没有暴怒,没有戏谑,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的审视。那目光穿透冰冷的空气,穿透我强装的镇定,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我内心的恐惧和慌乱。
他在我对面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坐下,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双腿随意地交叠。但那目光,却像无形的枷锁,牢牢地锁定了我。
我们之间,隔着两米冰冷的空气,隔着那盏刺目的白灯,隔着巨大的单向玻璃,隔着亿万双无形的眼睛。
没有问候,没有开场白。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
直播,开始了。
几乎在直播信号接通的瞬间,巨大的单向玻璃上方,一个原本漆黑的巨大屏幕骤然亮起!上面没有画面,只有如同瀑布般疯狂滚动的、密密麻麻的实时弹幕!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一片由文字组成的、汹涌澎湃的彩色洪流,带着巨大的压迫感,瞬间填满了整个视野!
【来了来了!世纪审判!】
【前排!瓜子可乐爆米花!】
【卧槽!这气氛!窒息了!】
【屿哥脸上的巴掌印!!!实锤了!】
【晚晚脸色好白!心疼!】
【打得好!渣男该打!】
【剧本!绝对是剧本!巴掌印也是画的!】
【囚徒困境!打起来!打起来!】
【屿哥眼神好可怕!要吃人了!】
【晚晚别怕!妈妈保护你!(刷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