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

金毓汐“这种球。”

金毓汐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自信。

金毓汐“练吗？”

不是询问，是挑战。是把她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技术宣言，狠狠拍在了这个顶级运动员的面前。

汗水刚刚浸透林高远额角最细的几缕发丝，此刻悬在眉梢，被他一个微不可察的侧头动作甩开。

他脸上那种习惯性的温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锐利的专注。

他没有看金毓汐，目光反而落在她刚才那颗已经消失的“偷袭球”理论上应该在球台上落点位置。

那地方空无一物，只有台面光滑的绿色。沉默只维持了短短两三秒，非常快，却让人感觉比之前漫长的对峙还要久。

林高远“可以。”

林高远的声音响起，比刚才略沉，一种无形的力量感悄然注入其中。

他没再说“陪你练”，也没对金毓汐的挑衅做任何评价。只是简洁地应战，并立刻付诸行动。

他不再管旁边的王楚钦，几步走到球台另一侧，动作迅速利落，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

拿起自己的黑色球拍，指腹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拍柄处的防滑胶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左手拿着一个训练用球，自然垂在身侧。那双眼睛抬起来，穿过球网的交错网格，精准地锁定了金毓汐。

那目光不再是温和的流云，而是淬炼过的精钢，沉静、专注。他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一个等待接球的信号。

王楚钦“啧。”

一声极轻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咂舌声从阴影中传来。

金毓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王楚钦没有动，身体依然保持着双臂环抱的姿态，只不过他微微歪了头，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他的眼神，像手术刀般切过金毓汐的侧脸，最终定格在她持拍的右手上。

那里，手腕连接小臂的那一小截皮肤，在惨白的灯光下能清晰看到血管贲张的微细纹路——那是刚才发出那颗刁钻发球后留下的力量印记。

他从鼻息间挤出那一声“啧”，里面有被无视的恼怒，有对林高远“应战”的费解，还有……一种近乎野兽锁定猎物时冷硬而专注的评估。

但金毓汐现在不需要理会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球网那边，那个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中国国家队核心主力——林高远。

嘴角无声地又向上勾了勾，这次不是挑衅，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带着血腥味的兴奋弧光。

手腕轻轻一抖，另一颗白色小球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轻巧地飞上指尖。

抛球。

这次的动作不再刻意追求诡异和偷袭感，变得大开大合。

重心如同水银泄地般下沉，右臂如同甩起的鞭梢，划破空气发出尖啸——是标准的反手暴力发球。

白色小球带着剧烈的旋转和恐怖的初速，如同一颗呼啸的炮弹，穿过中网的空隙，直扑林高远的正手大角。

弧线低、速度快、力量沉得可怕，落点直指台边，几乎不给对手横向移动的空间。空气被撕裂的尖锐声音瞬间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