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房间里只剩下文件翻动的轻响。
丁程鑫缩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起初还绷着神经，竖着耳朵听马嘉祺的动静，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招来训斥。
可眼皮越来越沉，白天的劳累、心里的惊惧，还有那点无处安放的疲惫，一股脑地涌上来。
他先是低着头，下巴抵着膝盖，后来实在撑不住，脑袋一歪，靠在墙上就睡了过去。
呼吸放得极轻，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眉头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没彻底放松。
马嘉祺处理完文件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他揉了揉眉心，抬头就看见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丁程鑫维持着蹲着的姿势，背弓得像只虾米，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灯光落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连带着那截脖颈，都透着种脆弱的苍白。
马嘉祺放轻脚步走过去，蹲下身。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丁程鑫睡着的样子。
没有醒时的惊惧和怯懦，脸颊因为压着膝盖，泛着点淡淡的红，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看着倒有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可那身洗得发松的睡衣套在身上，还是显得空荡荡的，像挂在衣架上一样。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揽住丁程鑫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膝弯，轻轻一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入手的重量轻得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丁程鑫不算矮，只比他低半个头，可抱在怀里，竟轻得像团棉花。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摸到肩胛骨硌人的形状，还有后背那道突兀的脊椎骨。
马嘉祺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突然想起丁程鑫干活的样子，搬花盆、擦高窗，明明也用着力气，怎么会轻成这样？
他放缓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
床垫陷下去一小块，丁程鑫似乎被惊动了，睫毛颤了颤，却没醒，只是本能地往床内侧缩了缩，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兽，迅速蜷缩成一团，膝盖抵着胸口，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仿佛这样能保护自己。
马嘉祺站在床边，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这张床足够大，铺着柔软的鹅绒垫，可丁程鑫只占了最边缘的一小块地方，浑身紧绷，像是随时准备逃离。
他甚至能看到对方攥着被角的手指，指节泛白，带着种缺乏安全感的紧绷。
他转身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回来时见丁程鑫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呼吸均匀，像是彻底睡熟了。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脸颊。
指尖碰到皮肤时，丁程鑫又抖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含混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内容，却带着委屈。
马嘉祺的动作停了。
他放下毛巾，在床沿坐下，看着缩成一团的人。
马嘉祺起身关了顶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
他躺在床的另一侧，刻意离丁程鑫很远，却还是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味，混合着点储物间的霉味，不算好闻，却莫名让人静下来。
黑暗里，他睁着眼，听着身边那道浅淡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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