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黑色轿车静泊在雕花铁门外,引擎的低鸣被晨雾滤得很轻。
丁程鑫站在车边,西装裤的裤脚被风扫得微微晃动,他反复摩挲着袖口,直到司机拉开后座车门,才低着头钻进去。
马嘉祺坐在靠窗的位置,侧脸线条冷硬,双眼闭着,像是在小憩。
丁程鑫刚坐稳,一个温热的牛皮纸袋就被递到他面前,带着浅淡的麦香。
“拿着。”
马嘉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皮都没抬一下。
丁程鑫的手像被烫到般缩了缩,随即又慌忙伸出,指尖触到纸袋时微微发颤。
他没敢问是什么,只当是马嘉祺要带到公司的文件或私物。
“是。”
他小声应着,将纸袋小心翼翼地放在膝头,双手轻轻拢住,生怕不小心弄皱了边角。
马嘉祺没再出声,呼吸渐趋平稳,像是真的睡熟了。
阳光穿过车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睫毛很长,垂落时投下的阴影纹丝不动。
丁程鑫挺直脊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座椅靠背,连余光都不敢往旁边偏。
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冷气顺着衣料缝隙往里钻,他空着肚子,没多久就觉得指尖发凉,胃里也泛起一阵熟悉的空涩感。
膝头的纸袋慢慢凉了下去,从最初的温热变成与掌心相近的温度。
隐约有甜腻的奶油香从纸袋缝隙里渗出来,混着面包的焦香,勾得他喉咙发紧。
居然是早餐。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更深的惶恐覆盖。
怎么会是给他的?
大概是秘书多准备的,他顺手让自己拿着罢了。
他攥紧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算真是早餐,他也不能动,马嘉祺没说让他吃,他若是擅自打开,只会招来嫌恶,以前在丁家,他偷喝了半杯牛奶,就被丁母用鸡毛掸子抽得胳膊青紫。
冷气越来越重,丁程鑫的鼻尖开始泛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悄悄往车窗玻璃上贴了贴,想借点阳光的温度,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胃里的空痛感愈发清晰,像有只手在里面轻轻拧着,他忍不住蜷了蜷脚趾,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车驶过第三个路口时,马嘉祺的眉头忽然蹙了一下。
丁程鑫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僵在座位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直到对方依旧维持着闭眼的姿势,他才敢缓缓松气,后背却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偷偷抬眼瞥了下纸袋,边缘处印着某家高级烘焙店的logo,是他路过无数次却从不敢踏足的地方
胃里的绞痛突然加剧,他疼得微微弓起背,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好冷。
不仅是身体冷,心里更冷。
他像被扔进冰水里,连骨头缝都透着寒意。
他想问问能不能把空调调小些,又被马嘉祺那副冷淡的模样堵了回去。
他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使唤人,哪有资格提要求。
车驶入市中心,高楼大厦在窗外飞速倒退。
丁程鑫的手脚已经冻得发麻,却依旧死死护着膝头的纸袋,像捧着什么烫手山芋。
他不敢动,只能任由那股寒意从四肢蔓延到心脏,冻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车在一栋摩天大楼前停下,马嘉祺才缓缓睁开眼,侧头看他。
丁程鑫猛地回神,慌忙将纸袋递过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轻颤:“马先生,东西……”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白的脸上,又扫过他递过来的纸袋,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自己吃。”
他接过纸袋,直接塞进丁程鑫怀里,推门下车时丢下一句,“跟上。”
丁程鑫抱着那袋早已凉透的早餐,愣在原地。
车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的喧嚣,他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麻。
自己吃?
这个简单的指令,竟让他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