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星坠青铜
暴雨如注，姜晚星跪在裂开的界碑前，指尖深深抠进泥土，指甲缝里渗出血丝。青铜树从地底升起，枝干上每一道纹路都在渗出淡蓝色的光浆，像是某种活物的血管。
"你还不明白吗？"程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带着三重混响，像是三个人同时开口，"陆沉屿的脑组织早在十五年前就被制成了生物芯片，而你……"她突然掐住姜晚星的后颈，指甲刺入皮肤，"才是承载第零号本源的容器。"
剧痛中，姜晚星看到记忆碎片如玻璃般炸裂——
六岁那年，夏令营的星空下。
小陆沉屿颤抖着把注射器扎进她手臂，眼泪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吓人。
"对不起……"他声音哽咽，"我爸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
静好制药的地下十八层。
成年后的陆沉屿被锁在培养舱里，瞳孔里跳动着和她戒指同频的紫光。他的嘴唇无声开合，隔着玻璃对她做口型：
"快逃。"
"所谓双星戒指……"程诺的指甲突然刺入她颈椎，神经接口被迫激活，"不过是让你们在痛苦中达到量子共振的刑具。"
当姜晚星被迫接入青铜树系统时，整个Antares网络的真相如洪流般灌入她的意识——
月球背面的水晶棺里，银发少女（00-C）缓缓睁眼。
她的瞳孔里映出地球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和姜晚星完全相同的弧度。
全球NT-7接收者集体跪地，后颈浮现与陆沉屿相同的条形码。
他们的眼睛同时变成紫色，像是一场无声的献祭。
戒指投射出最后一段全息日志——陆父的临终影像。
"沉屿，如果那天到来……"老人咳出血沫，"记住，初代实验体真正的销毁密码是……"
"姜晚星！"
陆沉屿的声音突然穿透量子噪音。她猛然回头，看见他的虚影正从青铜树主干里挣扎而出，左半身已经数据化，像是一幅被擦除的素描。
"他们需要双星意识在绝望中融合才能开门……"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电台，"求你……别让他们得逞……"
猎犬小队的狙击镜反光在三百米外闪烁。
姜晚星突然笑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接口——那里刻着与陆沉屿完全对称的神经纹路，像是某种宿命的烙印。
"你说得对，"她轻声说，眼泪混着雨水滑落，"我们从来都是一体的。"
在子弹穿透胸腔的瞬间，她将戒指狠狠砸向青铜树主干。
三重湮灭开始了——
她的血液突然汽化成紫色粒子流，与陆沉屿的数据化身躯缠绕在一起，形成克莱因瓶结构——一个没有内外之分的球体。
月球背面的水晶棺爆裂，00-C少女的银发如导线般插入Antares核心。她的嘴唇动了动，说出的却是姜晚星的声音：
"终止协议。"
全球接收者突然齐声背诵《周髀算经》片段，声浪如潮，像是某种远古的防火墙被激活。
当青铜树崩解成星尘时，姜晚星在最后的清醒中听见陆沉屿说：
"这次换我来找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穿越了无数个平行宇宙，终于抵达她的耳畔。
银杏与弦
五年后·废弃天文台
穿白大褂的男人弯腰拾起半埋在土里的星云戒指。风掠过他后颈时，隐约露出已经淡化的条形码痕迹——17-B。
"博士！"年轻助手举着平板冲过来，"刚刚深空阵列收到一段特殊信号！"
屏幕上的频谱图清晰显示着：
频率4.17Hz
调制方式与人类脑α波完全一致
信号源坐标指向半人马座α星
男人把戒指戴回无名指，转身时银杏叶落满肩头。在他没看见的角落，最新掘出的三星堆青铜残片上，突然浮现出微型紫光构成的文字：
"晨星归位"
远处，某个小女孩指着天空惊呼：
"妈妈！你看——两颗星星撞在一起了！"
（全文终）
有一点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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