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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魔楔的宿主

第七感侦探社

潮湿的地下车库弥漫着霉味,沈昭将林野抵在锈迹斑斑的消防箱上,指尖凝出的幽蓝火焰照亮他染血的侧脸。头顶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那只在乌云中窥视的竖瞳似乎化作实体,正沿着通风口缓缓逼近。

"古籍第三页。"沈昭扯下衬衫下摆缠住林野渗血的手臂,"用血激活星图,能暂时屏蔽混沌之眼的感知。"

林野翻开沾满黑血的古籍,泛黄的纸页突然自行翻动,停在一幅诡异的插图前——两个身影立于祭坛两侧,一人持匕首刺向心脏,另一人周身缠绕锁链。插图下方用朱砂写着:"双生契印,以命为祭。"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沈昭已经咬破他的指尖,鲜血滴在星图上的瞬间,整本书发出蜂鸣,车库里的荧光灯全部爆裂。

黑暗中,沈昭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张:"闭眼!"林野本能地照做,却仍能感知到有粘稠的触须擦过脸颊。混沌之眼的意识化作实体,那些在便利店出现过的食忆鬼此时变得更加狰狞,它们的指尖长出倒钩,每一次挥动都在水泥墙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抓痕。

"它们在找引魔契的宿主。"沈昭的锁链缠住林野腰间,火焰与黑影激烈碰撞,"但现在,它们闻到了更美味的猎物。"话音未落,林野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拽着腾空而起。抬头时,他看见沈昭脖颈处的暗红印记正疯狂跳动,那些食忆鬼舍弃他,转而撕咬向沈昭染血的绷带。

"你在故意吸引它们!"林野挣扎着要去帮忙,却被沈昭一脚踢向安全通道。剧痛中,他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以及沈昭压抑的闷哼。当他撞开铁门冲回去时,只看到满地燃烧的灰烬,和插在消防栓上的半块怀表碎片——正是三天前命案现场的证物。

"沈昭!"林野的喊声在空荡的车库回荡。怀表碎片突然发出红光,拼凑出沈昭模糊的虚影。虚影开口时,声音混着电流般的杂音:"去......城西废弃天文台,找......"话音戛然而止,碎片化作齑粉。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野握紧手中的古籍冲进雨幕。后视镜里,他发现自己后颈的引魔契印记不知何时变成了银色,而在某个阴暗的巷口,戴着银色面具的猎魔人正举起望远镜,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雨刮器疯狂摆动,林野的警车在积水的街道上疾驰。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轿车如附骨之疽般紧咬不放。他伸手摸向副驾上的古籍,指尖触到书页间夹着的硬物——是一枚刻着天文台浮雕的青铜钥匙。

城西天文台的铁门锈迹斑斑,林野将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座建筑突然震颤起来。探照灯自动亮起,光束刺破雨幕,在穹顶投下巨大的星图。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声,他握紧匕首冲上楼,却在楼梯转角处僵住脚步——满地狼藉中,沈昭倚着破碎的天文望远镜,脖颈被锁链缠绕,面色惨白如纸。

“来得正好。”沈昭扯动嘴角,吐出一口黑血,“天枢司的人比混沌之眼的爪牙更快一步。”他话音未落,阴影中走出三名猎魔人,中间的银发女子转动着一枚银色罗盘,指针正死死锁定林野的方向。

“交出引魔契,或者看着你的同伴魂飞魄散。”女子摘下兜帽,露出眉心的天枢司纹章,“林砚秋的儿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与异魔勾结的下场。”

林野感觉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后颈的银色印记开始发烫。古籍突然自行翻开,一道流光没入他掌心,化作一柄刻满星轨的短剑。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临终前将沈昭推下祭坛,自己则以引魔契为饵,与混沌之眼同归于尽的画面。

“原来你们一直知道。”林野握紧短剑,刃尖指向女子,“知道混沌之眼的宿主必须由血脉传承,知道我父亲用生命为我争取重生的机会,所以现在想杀我灭口?”

沈昭突然暴起,挣脱锁链缠住最近的猎魔人。混乱中,林野看见女子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她抬手结印,罗盘爆发出刺目白光,整座天文台开始坍塌。沈昭扑过来将他护在身下,碎石如雨落下的瞬间,林野后颈的印记与古籍产生共鸣,一道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当光芒消散,林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星海中,沈昭昏迷在他身旁,手腕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银色锁链。远处,七座悬浮的岛屿若隐若现,每座岛上都伫立着刻满咒文的巨像——那正是古籍插图中,记载着混沌之眼封印的“七重星牢”。而在岛屿的阴影处,一只巨大的竖瞳正在缓缓睁开。

银色锁链突然发烫,在林野腕间勒出红痕。昏迷的沈昭睫毛颤动,喉间溢出破碎的呓语:“别碰......星牢的试炼......”话音未落,星海中刮起凛冽罡风,裹挟着细碎的咒文碎片刺入皮肤。林野勉强抱起沈昭,却发现两人正不受控地飘向最近的岛屿。

岛屿表面布满青苔覆盖的符文,每走一步都有幽蓝光芒顺着脚印亮起。当他们踏入中央的石阵时,八根石柱轰然升起,柱身浮现出狰狞的异魔浮雕。沈昭突然剧烈抽搐,脖颈处的暗红印记与石柱产生共鸣,七道锁链从地面破土而出,将两人分别捆在对立的石柱上。

“欢迎来到星牢第一重——镜之囚笼。”银发女子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她的身影在每根石柱上流转,“你们将直面内心最恐惧的幻象。若无法打破心魔,就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封印的养料吧。”

林野眼前的景象扭曲重组,他置身于第七分局的停尸间。冰柜大门自动滑开,父亲的尸体直挺挺坐起,腐烂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不救我?明明可以更早发现天枢司的阴谋......”与此同时,沈昭的石柱周围燃起黑色火焰,无数戴着天枢司面具的人举着利刃逼近,而他自己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具中央。

“都是你的错!”沈昭突然睁眼,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线,“林砚秋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现在还要连累更多人陪葬吗?”锁链勒进皮肉,鲜血顺着纹路滴落,林野后颈的银色印记却在此刻发出温和的光。

他想起古籍扉页的批注:“恐惧源于未知,而真相是破除虚妄的钥匙。”颤抖着伸手触碰父亲的脸,幻象轰然破碎,露出石柱上隐藏的暗格。暗格里躺着半块怀表——与命案现场、沈昭留下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当三块碎片拼接的刹那,整个石阵剧烈摇晃。银发女子的虚影出现裂痕,她咬牙道:“不可能!当年林砚秋明明......”话未说完,林野将短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激活怀表的封印之力,困住两人的锁链寸寸崩解。

沈昭踉跄着扶住他,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怎么知道......”

“父亲在记忆里告诉过我。”林野握紧怀表,看向正在崩塌的岛屿,远处的六座星牢已经亮起警戒的红光,“他留下的不止是引魔契,还有打败天枢司的关键。而现在,我们该去下一关了——沈昭,这次换我来当你的引路人。”

话音刚落,脚下的岛屿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沥青的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沈昭迅速拽着林野向后退去,同时甩出锁链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黑雾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无数形似章鱼触手的肢体破土而出,顶端布满吸盘与倒刺,在空中挥舞着探寻猎物。

“是星牢的守卫,蚀影兽。”沈昭的声音紧绷,火焰在另一只手掌燃起,“它们会吞噬一切带有魔力的气息!”一条触手突然闪电般袭来,林野挥出短剑将其斩断,断面却瞬间分化成两条新的触手。

古籍在林野怀中剧烈震动,一道金光射出,在空中勾勒出星图的轮廓。林野脑海中闪过父亲的记忆画面——在类似的场景下,父亲将两枚刻有星纹的金属片嵌入星图节点。他立即摸向怀中,三块怀表碎片竟自动组合成完整的金属片。

“沈昭!帮我护法!”林野将金属片按进星图,岛屿地面随之浮现出更大的星轨纹路。蚀影兽们似乎感受到威胁,疯狂扑来,触手编织成密不透风的黑色穹顶。沈昭的火焰与锁链交织成盾,额角青筋暴起:“快!我的力量撑不了太久!”

当最后一块金属片严丝合缝嵌入,整个星牢空间开始逆转。蚀影兽的肢体被星轨吸入地下,黑雾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悬浮在虚空的青铜巨门,门上雕刻着七只不同形态的异魔,每只异魔的眼中都镶嵌着发光的宝石。

“这是通往第二重星牢的钥匙。”沈昭盯着门上的宝石,“但我们需要找到对应的......”话未说完,青铜门突然发出轰鸣,最左侧异魔眼中的蓝宝石迸发出强光,将两人笼罩其中。

再次睁眼时,林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中世纪城堡。四周弥漫着腐臭的血腥味,盔甲骑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长廊。沈昭的锁链抵住他胸口,警惕地望向转角:“小心,这里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而且......”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一个浑身缠绕锁链、面容模糊的身影倒挂在天花板上。它空洞的眼窝转向林野,声音像是指甲刮擦玻璃:“找到你了......引魔契的叛徒......”城堡的吊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中亮起无数猩红的眼睛。

沈昭的火焰瞬间照亮长廊,那些猩红眼睛的主人显露身形——是数百具身披残破铠甲的骷髅骑士,手中锈蚀的长剑滴落着黑色液体。为首的身影从天花板落下,锁链如活蛇般缠住沈昭的脖颈。

“这些不是普通亡灵。”沈昭艰难开口,火焰在对方触碰到的瞬间熄灭,“它们被混沌之眼的力量扭曲,免疫常规攻击!”林野握紧短剑刺向骷髅骑士,剑刃却穿透虚影毫无作用。古籍再次震动,书页间飘落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血绘制着奇特的驱魔阵。

“需要活祭魔力!”林野撕开袖口,用短剑划开手腕,鲜血滴落在羊皮纸上的瞬间,驱魔阵爆发出金色光芒。骷髅骑士们发出刺耳的哀嚎,攻势却并未减缓。沈昭突然扯断缠住自己的锁链,手臂上的咒印迸发刺目红光:“我来拖住它们,你去找城堡核心!”

林野冲进走廊深处,身后传来锁链与金属碰撞的巨响。转过弯,他发现一间密室,墙壁上挂满了破碎的镜子。中央的石台上,一颗跳动的蓝色水晶悬浮在空中——正是青铜巨门上缺失的蓝宝石。当他伸手触碰水晶的刹那,所有镜子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沈昭被骷髅骑士们的锁链贯穿身体,暗红印记逐渐熄灭。

“这是幻象!”林野咬牙握紧水晶,后颈的银色印记突然与水晶共鸣。密室开始崩塌,无数锁链从地面钻出缠绕住他。千钧一发之际,沈昭的火焰撞破墙壁席卷而入,男人的风衣染满黑血,却依然精准甩出锁链缠住林野的腰:“早说过,别轻易相信星牢里的景象。”

两人破窗跃出的瞬间,城堡轰然倒塌。蓝宝石自动飞回青铜巨门,第二只异魔的眼睛亮起光芒。沈昭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林野撕开衬衫为他包扎伤口,却发现那些贯穿伤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愈合:“你早就被混沌之眼感染了,对吗?所以天枢司才叫你叛徒......”

沈昭轻笑一声,抹去嘴角血迹:“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抬头看向远处第三座星牢,那里正降下血色暴雨,“接下来的试炼,恐怕比面对骷髅骑士更棘手。”话音未落,青铜巨门再次开启,一股阴冷的力量将他们吸入其中。当光芒消散,林野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高塔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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