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慈在秋千上坐定,指尖捻起那本封皮绣着剑穗的话本,低下头认真的看着。
另一旁李承泽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总往秋千那边飘。
阳光透过窗棂,在宁慈发顶织了层金绒,她低头时,颈后露出截细细的发线,像春日新抽的柳丝,轻轻勾着人的视线。
风拂过秋千绳时,带得她的裙摆轻轻晃了晃,素色的布面扫过藤编座板,像朵云在眼前飘。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倒比话本里那些求而不得的侠客还要狼狈。
想靠近,又怕惊扰;想凝望,又怕露了踪迹。
宁慈忽然翻书的动作大了些,似是看到了精彩处,肩头微微一动。
李承泽几乎是本能地转开脸,目光死死钉在窗棂的雕花上,连呼吸都屏住了半秒。
等了片刻,见她并未抬头,才敢松口气,只是那口气刚叹到一半,又被心头莫名的失落压了下去。
他既盼着她浑然不觉,又隐隐盼着她能抬眼,撞进自己这藏不住的、又不敢宣之于口的目光里。
她总是轻易就能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却浑然不觉,只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看书、学武、偶尔露出点怯生生的笑,就足够让他方寸大乱。
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李承泽在心中偷偷叹了口气,既无可奈何又掩藏着一些难言的欢喜。
风又起了,这次卷得更急些,吹得宁慈鬓边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她毫不在意的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案上的葡萄渐渐失了水润,像他此刻的心情,被这无声的凝望浸得又软又胀。
他索性起身,放轻脚步走到秋千旁。
宁慈看书看得入神,直到阴影落在书页上,才惊得抬眼。
“看到哪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怕吹皱了那汪春水。
她絮絮说着书里的情节,脸颊因为说得投入,泛起淡淡的粉,像被晨露浸过的桃花。
阳光从他肩头漏下来,在她鼻尖投下一小片光斑,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跳,倒比案上那盘失了水润的葡萄更鲜活。
李承泽听着,目光却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发梢上,刚才没来得及别好的那缕,正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
他忽然伸出手,比上次更自然些,替她将那缕发别到耳后。
指尖擦过耳廓时,触到一点温软的热,宁慈的话顿住了,抬眼望他,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像盛了两汪清亮的泉。
这次,他没躲开。
四目相对的刹那,李承泽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紧接着,那处便擂鼓般狂跳起来,一声声,又急又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竟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檐角铜铃的轻响,盖过了窗外风拂枝叶的沙沙声,只剩下这汹涌的、无法抑制的悸动,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原来……是这样吗?
这个念头像破土而出的嫩芽,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那些欲言又止的凝望,那些被她一句话、一个眼神搅乱的方寸,此刻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他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他呼吸一窒,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她耳廓的温软,那点热度顺着指尖往上爬,烧得他指尖微颤,连带着耳根都泛起薄红。
而眼前的宁慈正望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李……李承泽?”她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像被风拂过的琴弦,带着点试探的软。
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膝头的话本,封皮上绣的剑穗被她捏得微微发皱,露出指节泛出的一点薄粉。
她不明白,不过是替她别了缕头发,怎么他忽然就不动了。
目光往下,瞥见他泛红的耳根,像被日头晒过的桃尖,又瞥见他停在半空的手,指尖似乎还僵着。
她眉尖轻轻蹙了蹙,像初春刚抽条的柳叶被风揉了下,浅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足够显露出那份困惑。
阳光从他肩头漏下来,在她鼻尖跳着细碎的光斑,她却没心思去管那点痒意。
宁慈定定地望着他,眼底像盛着两汪被云影搅乱的春水,清澈里裹着团小小的疑云。
她嘴唇动了动,想问句“你怎么了”,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蒜鸟,蒜鸟,就当小登发病了吧。
回过神的李承泽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指尖在空中划过道僵硬的弧线,落回身侧时已攥得死紧。
他不该喜欢上宁慈!
他不能喜欢上宁慈!!!
这个念头像柄冰冷的铁尺,狠狠抽在刚冒头的情愫上。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如常,却不知尾音已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没什么。”
话音刚落便觉不妥,这三个字太硬,像块冰砸在两人之间。
他想解释,想温声安抚,想告诉她方才的失态只是无意。
可理智死死拽着他的舌头,逼他想起那些不能言说的缘由。
李承泽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些距离,廊下的风灌进袖管,带着凉意,倒让他清醒了几分。
“许是……方才看你看书入神,怔了会儿。”
他扯出个浅淡的笑,笑意却没达眼底,落在宁慈看来,倒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可他不能说。
喜欢是真的,不能喜欢,也是真的。
这两种念头在他心里撕来扯去,像两股拧成死结的绳,勒得他心口发疼。
没有察觉到他复杂心态的宁慈还在回味着刚才看的话本子,方才看到的那段侠客救美的情节还在心头漾着。
一想这让她唇线不自觉地弯了个浅弧,像被春风吻过的月牙,柔和得没有半分棱角。
古人写的话本子还是超级好看的
宁慈在心里不断肯定着话本内的故事情节,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关注李承泽的不寻常之处。
一一一作者时间一一一
我突然想起来李承泽是不会功夫的,但我在这篇文私设李承泽会一点武功,毕竟那么多人想要杀他,他或许也想拥有自保之力。
宁慈的穿越笔记
“小登怎么了?”
“算了,还是继续看话本子吧”
“摆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