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同居生活get（bushi^_^

建议配乐《I don't see nobody but》

  穆沐接到了穆修远的电话，收起资料下楼。从后门走到停着的Valhalla前，拉开副驾坐了进去。

  车内暖气温度很高，但穆沐仍感觉到了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尴尬气氛，侧头只见穆修远脸色沉沉，一言不发。而后座的燕阮蜷缩成一团，身上还穿着浴袍，兜头套着穆修远的冲锋衣，眼眶的红肿还未消。

  穆沐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先介绍：“那个是燕阮吧，我叫穆沐。”燕阮像没听见她的话，坐着一动不动。

  穆沐自觉尴尬，只能转回头谴责穆修远：“哥，你，你到底怎么搞的。现在是冬天，港城不说很冷但也不暖和吧，你就让他穿成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发动机轰鸣，阿斯顿马丁同离了弦的箭般启动，划出了破空声。

  察觉到穆修远回避的态度，她也只好悻悻的闭嘴，换了一个话题：“二叔在赌场那边果然不安分，我权限不够，只能查到一小部分流水。但就是这样，都还跟我们拿到的报表对不上。”

  开出了城郊，路上的车流渐多，穆修远的车速也慢了下来。等交通灯的间隙，穆修远接了杯温水，递到后座：“燕阮，喝水。”

  随后侧头回答了穆沐的话：“穆海平太着急了，赌场洗钱不奇怪，但一次洗这么一大笔的他是头一个。仗着穆氏的地位胡来。”

  话说完了穆修远手上的水仍在，见燕阮连姿势都没变，完全没有要接水的意思。

  穆修远那阵刚被压下去的烦躁，又冒出头来。他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带上了一点戾气：“燕阮，如果还想见你外婆就把水喝了。”

  听见穆修远用燕菁菁威胁，燕阮无措的抬起头，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躯体化让他此刻仿佛溺在深深的海水中，听觉和视觉都模糊一片。

  慌忙间他本能的强迫自己抬起手去接。恰巧此刻交通灯由红转绿，后车刺耳的鸣笛声炸开在燕阮耳畔。

  已经触碰到纸杯的手止不住的一颤，骤然间纸杯脱手，温热的水瞬间撒了一地。

  刚有缓和的关系又一次降回了冰点。

  穆沐眉心一跳，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巨大的惯性下她狠狠的撞上了椅背。超跑划破了沉沉的夜色，速度快到了尾灯都脱出了残影。

  穆修远并没有去中心区的大平层，而是回了西区不常住的私人别墅。别墅门缓缓打开，超跑缓缓停进了院中。

  车门被打开，穆修远走到后排拉开了燕阮的车门，粗暴的把燕阮拽了出来。

  躯体化带来的行动迟缓，手脚发麻，但穆修远好似根本没有看见他额角的冷汗，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很重，燕阮只能吃痛着被穆修远拖着向前走，几次险些摔倒。

  别墅的电子锁发出冰冷的声响，玄关处，穆修远猛的甩开燕阮的手腕，数落的话就要开口。

  但下一秒燕然却同一片纸般，顺着惯性，无力的倒向一旁的矮柜。

  见此，穆修远还未说出口的话尽数被堵在了喉咙里，慌忙上前要拉住燕阮。但矮柜近在咫尺，只听“哐当”一声，柜面摇晃，上面零星的摆件一件件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此起彼伏沉闷的响声。

  胃部磕在尖锐的桌角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燕阮下意识的蹲下身，缓缓蜷缩成一团。胃里不断传来一阵阵的痉挛，燕阮疼的眼前一片漆黑，喉咙里铁锈味弥漫开来，燕阮止不住的剧烈咳嗽，直到暗红的血顺着他的唇，滴落到地板。

  他的身体就像刚从冰水中捞出来，全身泡在冷汗里，微微颤抖。

  穆沐锁好车，刚踏进门就看见如此场面，吓得她赶紧放下手里的包，拿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拨了电话。

  穆修远也没有想到燕阮会如此，甚至呕血。慌忙蹲下身，半圈半抱，小心的把他揽进了怀里。感受到燕阮冰冷的不像话的体温，让穆沐调高了室内暖气的温度，轻轻将燕阮靠进他滚烫怀里，不容反抗的掰开燕阮嵌进手心的十指，握进了自己宽大的掌心。

  “哥，水。”

  接过穆沐递来的水杯，穆修远低头小声对燕阮道：“抬头，喝点水就不会那么疼了。”

  或许是燕阮的体温实在太低，对温度本能的留恋，下意识的靠向穆修远温热的怀里，喉间发出了细碎的呢喃：“药…”

  他的意识模糊一片，穆修远用手强行托起他的脸，将水喂进了他口中：“什么药，胃药吗。”

  可燕阮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小幅度的摇摇头。穆沐从门外小跑进来，裹挟着一身寒气：“穆修远，车上有燕阮带回来的包。”她放下一只双肩包，打开拉链，入眼的就是几个玻璃小瓶。

  “德文，我看不懂啊，这么多，怎么办。”药瓶上清一色的德文，穆沐犯难之际，燕阮微弱开口：“把药给我吧。”

  似乎是身后传来的温度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点，手却因为疼痛而颤抖，根本拧不开药瓶。药瓶被从手里抽走，燕阮耳畔传来了穆修远低低的声音：“几颗…”

  燕阮倚在穆修远的怀里，就着他的手吃了药，渐渐的呼吸平稳了一些，身体也不再颤抖。

  看着手里的药瓶，穆修远有意扫了一眼，里面的药已经见了底。

  收回目光，门铃响起。李医生进门入眼就是一地狼藉的药瓶，坐在地上的兄妹两人和倚在穆修远身上过分漂亮的男孩。

  当私人医生这么多年，李医生见过太多豪门不可言说得秘密，但这么漂亮的男孩和这么诡异的场面他是头一次见。

  “那个穆先生还是坐下来吧，我好看一下患者的情况。”听李医生这么说，穆修远反应过来就要抱起燕阮，却被后者酿跄着甩开了。

  燕阮冷淡却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别抱我，穆修远，我不用看医生。”折腾了一晚上，穆修远不敢再对他发脾气，燕阮就好像一个易碎的艺术品，稍微磕了碰了似乎就会碎掉。

  燕阮一声不吭的将散了满地的瓶瓶罐罐捡起。穆修远拿他没办法，只能哄着他说出了实情：“燕阮，燕女士的遗体还没有火化，在穆氏旗下的私立医院里，让医生检查一下身体，我们明天就去见她好不好。”

  李医生在一旁猜了个大概，但也没想到那个叫燕阮的男孩这么给穆修远甩脸色，穆修远还会耐着性子哄他。

  话音未落地，燕阮不可置信看着穆修远，浅琥珀般的瞳孔不禁让人动容。

  穆修远在他身旁蹲下，帮他捡起满地的药瓶：“是真的燕阮，我没有骗你，你外婆说到底和我们穆家没有任何关系，签一个非亲非故的死亡通告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让医生看一下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去见她。”

  燕菁菁对燕阮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妥协的坐到了沙发上。李连见状很有眼色的赶紧上前检查，穆修远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看着仪器上不断跳出的红色预警，穆修远眉头皱了皱。一刻钟后仪器上终于不再更新病理，李医生看了看蜷缩在沙发里的燕阮和等在一旁的穆修远，对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介一步说话。

  两人离开客厅一段距离，李连斟酌着开了口：“患者本身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有长期饮食不规律的习惯，引发的胃功能下降，呕血也是因为胃黏膜破碎，胃部又遭到刺激才导致的。先开点胃药吧，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要慢慢调理才好。”

  李连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又道：“但这些说到底都能医治，另外不好说的是患者应该有比较严重的心理疾病，但具体的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穆先生可以和患者商量一下，找我预约下一次检查。”都交代完后，他整理了仪器就要离开。

  穆修远突然喊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李医生，还麻烦看一下这个药是…”

  李连顿了顿接过，仔细看了一下：“穆先生，只能说患者的病情比我说的要更糟糕一些，这瓶药是治疗躯体化的，心理健康问题还是要尽早干预啊。”

  听完医嘱，穆修远道过谢，亲自将李连送出了玄关，临走前还从茶柜里拿了盒上成的普洱作为谢礼。

  这是李连没有想到的，本以为又是被玩出了问题的小情人，但从现在看来似乎不像。他稍作思索也不再深究，毕竟那都是患者隐私了。

  回到别墅里，燕阮仍呆呆的蜷在沙发里出神，穆修远拿着药走到他身边，端起张姨送到茶几上的热水，递到燕阮唇边：“胃药，吃完会舒服一点。燕阮，今晚的事，我不知道你生病，抱歉。”

  燕阮没和他说话，却就着他递来的水吃了药。穆修远没料到燕阮会吃药，眼底不自觉浮现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涟漪。

  这么折腾了一晚上，时间不觉已经过了零点，燕阮挡不住困意疲倦的眨了眨眼。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说完穆修远带着他慢慢走上楼，到一间房间：“这是张姨今天临时收拾的，有考虑不周到的和她说就行。

  卧室里暖黄色的落地灯撒出一圈光晕隔绝了港城的冬雨，这一秒的错觉让人格外的着迷。

  或许是知道还能再见一面燕菁菁，燕阮拧起的眉目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呼吸变的轻柔而绵长。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同大理石像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泽。

  燕阮单薄的背脊延展出纤细的腰肢，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人不禁多了几分心猿意马。

  那种莫名烦躁的情绪又从心底窜起，唤回了理智，让穆修远止住了想要靠近的冲动。

  但恰巧此刻燕阮回过头，对上了他还未收回的眼眸。

  四目相对间，穆修远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好好休息。”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