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初桃腰上一紧,低头一看,发现蒲一永正悄悄捏着她的衣角,眼眶湿红,像只刚被抛弃的小狗。
可怜巴巴地低头看着她,一副“你睡完就跑”的控诉脸,眼神里写满了:你个渣女!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不许哭!”
蒲一永像是真的被点到了泪点,眼眶愈发泛红,却也听话地咬着下唇别过脸去,闷闷地盯着地面,像是气恼,又像是不甘,生气但听话。
一旁的曹光砚:……
他此刻就像个围观群众,不小心走错片场,硬生生被拽进了修罗场。他看着蒲一永在林初桃一句话之下乖乖闭嘴,仿佛训狗一般。
他努力抿着嘴,不想笑出声,但肩膀已经开始微微抖动。
蒲一永察觉到了,猛地扭头,眼神如刀:“笑屁啊?”
曹光砚一个哆嗦,把刚刚的笑又塞回了嗓子里。
林初桃见状,轻轻拉了蒲一永一下,又拍拍曹光砚的肩,语气温和地安抚:“别怕,他就长这样,吓人归吓人,其实吧,很听话的。”
“你别胡说!”蒲一永急了,脸涨得通红,像出门在外被叫了咪咪的丧彪。
“初桃——”
曹光砚刚刚出声,就被蒲一永打断。
“不许这么叫她!”
曹光砚:“……”
恋爱脑,我真服了。
“蒲一永,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曹光砚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咸不淡。
“曹光砚,你怎么还是这么讨人厌!”蒲一永不甘示弱,张嘴就怼,毫无逻辑地输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毫无章法,像极了小学生吵架。
林初桃头疼得不行,无奈地一把将蒲一永拎到自己身后,像在分开两只互掐的狗和猫。
她打开包,从中抽出那本之前从曹光砚那里拿来的笔记,直接往蒲一永手里一塞,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蒲一永抱着笔记,垂着眼眸看了几页,眉头紧蹙,像是在研究什么。
“嗯。”他点头,神色郑重,“我看完了。”
林初桃等着他发表点意见,结果下一秒他皱着鼻子说:“看不懂。”
林初桃:“……”
将笔记装回林初桃的包包里,末了还要阴阳拉踩一波。
“字写得一般。”
曹光砚:“……”
“学姐,那……如果你之后安排好补课的时间,可以直接联系我。”曹光砚将银行卡举了举,语气依旧绅士客气,“这个,谢谢你。”
说完,他就提着门口的纸箱进了院子。
蒲一永看着他的背影,脸色瞬间又臭了三分。
林初桃忍笑向停车的位置走去,身后蒲一永默默跟着,像只被主人遗弃又跟回来的小狗,脚步慢半拍,却死死不肯掉队。
她坐进驾驶位,刚系上安全带,副驾驶的门就“咔哒”一声被打开。
蒲一永动作娴熟地坐了进去,还自然地扣好了安全带,神情一本正经,像是这辆车本就有他的位置。
林初桃侧过头,睫毛一挑:“你干嘛?”
蒲一永直视她,神色认真:“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泛着湿意,像极了被雨淋的小狗,脆弱又惹人怜。
林初桃盯着他,心口不自觉地软了一下。
她没再说什么,启动车子,将他载回了自己家。
刚一进门,她才刚把包放下,还没站稳,就被他困在了沙发里。
林初桃见忽然变得主动的蒲一永,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懒懒地问“不是有话跟我说?”
蒲一永沉默片刻,然后又抬起头,用那招惯用的“委屈巴巴眼神”再次出击。
他低头靠近,声音带着软绵的质感。
“你为什么跟曹光砚说,我是你的‘朋友’?”
林初桃想起他当时脱口而出的话,语气轻飘飘,挑眉反问“那不然是男朋友?”
“对啊。”他一秒跟上节奏,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你还拿钱打发我……”
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张银行卡塞回她手里。
“我一分都没动,还你!”
林初桃一手接过,一手拍了拍趴在她身上装小狗哼唧的男人:“都给你了怎么还回来了?你傻啊?”
语气像极了投喂后又被退货的无奈。
蒲一永抬起头,眼圈红得仿佛刚刚哭过,鼻尖还泛着薄汗。
“林初桃……”他嗓音带了点哽咽,“你到底懂不懂啊?”
他低头,一滴泪就这么滴到了她下巴上,灼热得像火。
林初桃怔了一秒,随后抬手擦去他的眼泪,语气也软了。
“我懂,我懂……”
“我们都……那样那样了,关系是不是很亲密了?”
“是,是……”她点头。
“你都把我睡了,你到底——负不负责?”
“负责,当然负责。”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蜜来。
“那你到底——当不当我女朋友?”
“当,当然当——嗯?”
好家伙,她竟然被带节奏了?
林初桃瞪着他:“你套路我?”
蒲一永点头,脸上的委屈一下子被得逞替代,眼角都笑出了一点弧度。
“你都承认了,赖不掉了。”
他激动地抱起她转了个圈儿,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然后开始满屋子撒欢。
林初桃看着他眼睛发亮的样子,又想笑又想打人。
傻狗。
“过来。”
蒲一永赶紧跑过来,头蹭着她撒娇,她揉了揉他头顶的发丝,轻声说“那你以后,要一直这么听话才行。”
蒲一永愣了两秒,然后狠狠点头:“你说什么都听。”
林初桃终于笑出声。
——真好骗。
——真好哄。
——可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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