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绯绯丝毫没有被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局促感,反而像是很享受这种微妙的张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嘛!
有意思。
她唇角弯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宛若一只狡黠的猫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因她而起的暗涌。
在罗韧晦暗的目光注视下,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细白的手。
指尖轻轻捏住了身旁江照的衬衫衣领,带着一种亲昵的姿态,往自己这边微微向下一拽。
力道很轻,像是一个充满暗示性的邀请。
而江照则表现得异常配合,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刻意的乖顺。
他顺着那微不足道的力道,立刻俯身低下头。
俊朗的脸颊顺势贴向了涂山绯绯的鬓边,形成了一个极其亲近,甚至有些暧昧的姿势。
“新朋友。”
涂山绯绯红唇轻启,这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介绍意味,目光却挑衅般地看向罗韧。
如此近的距离,江照微微侧头。
视线所及是少女卷翘浓密的睫毛,线条精致上挑的眼尾,以及……那近在咫尺泛着水润光泽的饱满红唇。
一股清雅迷人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鼻尖。
他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暗自吞咽了一下,缓解喉咙里突如其来的干渴。
罗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闷得发疼。
但他深知,眼前这局面归根结底是他有错在先。
是他之前的怀疑和不够坚定,才让向来随心所欲,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她负气离开,并在此刻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
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醋意和怒火,深吸一口气,将姿态放得极低。
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快要进入涂山绯绯的亲密距离,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歉意。
“绯绯……是我不对。我当时不应该不相信你的话,是我不好。”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追随着她故意避开的脸。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去,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涂山绯绯原本故意看向别处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颤,仿佛冰雪初融。
她终于转过头,正眼瞧了他一会儿,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埋怨,有委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她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比刚才软化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和别扭:“……娉婷……她好多了吧?”
听到她主动问起妹妹罗娉婷,罗韧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这是一个缓和的信号。
他赶紧回答,语气更加温和:“她现在完全恢复了,精神状态也不错。就是整天吵着,说想让我带你一起回小商河看看她,她很想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了一点,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娉婷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罗韧的目光真诚而专注地落在她脸上,“真的,绯绯,谢谢你。”
被他这样郑重地道谢,涂山绯绯似乎有些不自在。
她别扭地再次将头偏向一边,只留给他一个优美的侧脸弧度和微微泛红的耳尖,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用谢……就当是……还你上次的人情了。”
一旁的江照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对话间流淌着一种他难以插足的熟稔和过往,心里立刻敲响了警钟。
他非常有眼力见地轻笑一声,适时插话,打破了这逐渐走向“二人世界”的氛围。
他目光转向涂山绯绯,语气亲昵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绯绯……这位是?”
仿佛他只是个单纯好奇的旁观者。
涂山绯绯闻言,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伸出细白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捻起江照垂在肩上的一缕头发,慢悠悠地在指尖缠绕把玩,动作带着几分挑逗和玩味。
她抬眸看向罗韧,又瞥了一眼江照,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他嘛……”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两个男人同时绷紧的表情,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算是你的……前辈。”
“前辈”这个词,从她口中吐出,带着一种模糊的界定和无限的遐想空间。
罗韧:“?”
他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困惑和不满。
前辈?什么前辈?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称呼背后的含义,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而江照则是先是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存了勾搭涂山绯绯的心思,自然也看出她和罗韧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过去和羁绊。
不过,在他的人生哲学里,像涂山绯绯这样长得漂亮,年纪又小的富婆,身边有其他关系复杂的前辈或过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既然对方是先来者,那他这个后来者似乎应该表现得大度一点?
想到这儿,江照脸上重新挂上了从容甚至略带善意的笑容。
他动作优雅地拿起手边的酒瓶,熟练地倒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然后将酒杯轻轻推向罗韧的方向,仿佛在尽地主之谊。
他主动自我介绍:“江照。”
罗韧看着那杯推过来的酒,又看看江照那副坦然模样,心里憋屈得厉害。
但碍于涂山绯绯在场,他不能发作失了风度。
他极力压下翻白眼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邦邦的字,语气充满了不情愿和疏离:“罗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