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私人邮箱，每天早上九点准时收到一封标题为「刘清妍行程简报」的邮件。
起初，特助林舟以为这只是老板一时兴起的「猎奇」，直到他发现，陆沉会在开会间隙、午休时间，甚至是深夜处理完公务后，戴着蓝牙耳机，面无表情地观看刘清妍的各种视频——从综艺怼人片段到短视频平台的日常分享，甚至包括她早年参加校园艺术节的歌唱视频（虽然唱跑调了，但怼评委的话依然犀利）。
「陆总，这是刘清妍今天的行程，上午在《琉璃碎》剧组拍戏，下午参加一个品牌直播，晚上……」林舟站在办公桌前，汇报着最新情况，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陆沉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刘清妍昨天刚发的短视频。
视频里，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对着镜头无奈地摊手：「跟你们说，今天剧组来了个‘指导老师’，非要教我怎么演‘悲伤’，说什么‘要含着泪，眼神里要有故事’。我就问他：‘老师，您这是让我演洋葱吗？含着泪就算了，还得自带辣眼睛效果？’」
画面外传来工作人员的笑声，刘清妍自己也憋不住笑，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反正我觉得，悲伤不是演出来的，是从心里涌出来的。比如现在，想到明天要早起拍戏，我的悲伤就已经涌出来了——啊！不想起床！」
视频结尾，她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背景音是她哼着跑调的歌，画面定格在她做鬼脸的瞬间。
陆沉看着屏幕，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林舟的汇报，手指却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将视频保存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这个文件夹的名字是「豆包相关研究」，里面除了刘清妍和豆包的合集视频，还有他让林舟整理的「豆包行为模式分析」——当然，这是他用来看刘清妍的借口。
「陆总，」林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刘清妍下午的直播，是和‘甜心美妆’合作，您需要……关注一下吗？」
陆沉抬眸，眼神冰冷：「我关注她做什么？」
林舟心里吐槽：您都快把人家视频看包浆了，还装？但嘴上还是恭敬地说：「只是觉得，她昨天怼赵天宇的视频爆火，‘甜心美妆’找她直播，恐怕流量会很高，或许……对我们陆氏旗下的美妆品牌有参考价值？」
这是林舟想出来的「合理关注理由」，毕竟老板总不能承认自己在偷偷「追剧」吧？
陆沉沉默了几秒，放下平板电脑：「把直播链接发给我。」
「好的陆总！」林舟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陆沉叫住他，「她下午直播，穿什么衣服？」
林舟：「……」老板，您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太细致了？
但他还是立刻翻看行程表：「回陆总，造型师报备的是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比较清新的风格。」
陆沉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购物APP，搜索「浅蓝色连衣裙 清新风格」。
林舟走出办公室，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同为特助的朋友发消息：「救命，我家老板好像真的中了那个毒舌女星的毒，现在连人家穿什么都要管了！」
朋友秒回：「恭喜恭喜，这是要从‘追剧’升级到‘追妻’了？」
林舟看着消息，打了个寒颤：「可别，我怕老板的‘病娇’属性发作，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
而办公室里的陆沉，已经下单了三件不同款式的浅蓝色连衣裙，备注要求「最快速度送到」。当然，他没打算自己穿，只是觉得……刘清妍穿浅蓝色应该会很好看。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他从不关心别人穿什么，尤其是女人。苏晚晴每次精心打扮来见他，他都懒得看一眼，怎么就对一个只在屏幕里见过的毒舌女产生了这种无聊的想法？
一定是因为她太「特殊」了，对，就是特殊。陆沉这样告诉自己。
下午三点，「甜心美妆」的直播间准时开播。
柳清莹穿着浅蓝色连衣裙，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脸上化着清透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又活力。
「哈喽大家好，我是刘清妍！」她对着镜头 wave 了一下，笑容灿烂，「今天来给大家安利几款超级好用的美妆产品，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好用，我可当场吐槽啊！」
弹幕瞬间刷屏：
「来了来了！毒舌妹妹在线安利，期待打脸品牌方！」
「哈哈哈妹妹还是这么刚！」
「浅蓝色裙子好好看！求链接！」
「楼上的，不用求了，我猜陆总已经下单了（狗头）」
柳清莹拿起一支口红，在手臂上试色：「看这个色号，官方说是‘初恋粉’，但在我看来，这明明是‘死亡芭比粉’！涂在嘴上，分分钟让你变成行走的荧光棒，约会必黄，见家长必凉，堪称‘人际关系终结者’！」
品牌方的工作人员在旁边笑得一脸僵硬。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死亡芭比粉！妹妹你太敢说了！」
「品牌方内心OS：我花了钱，请了个祖宗来砸场子？」
「这口红颜色确实有点迷，幸亏听了妹妹的话没买！」
陆沉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柳清莹手舞足蹈地吐槽，嘴角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他注意到，她吐槽时喜欢用手比划，说到激动处，眼睛会亮晶晶的，像只竖起爪子的小奶猫，看似凶狠，实则可爱。
他拿起手机，给林舟发消息：「让‘甜心美妆’把那个‘初恋粉’口红的库存全下架，重新调色。」
林舟收到消息，一脸懵逼：「陆总，这……这跟我们没关系啊？」
陆沉：「我说下架。」
林舟不敢多问，立刻联系了「甜心美妆」的负责人。负责人接到电话时正在直播间后台擦汗，听到陆氏集团的特助说要下架那款口红，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陆氏集团的建议就是圣旨啊！
于是，在柳清莹吐槽完「初恋粉」口红后不久，弹幕里有人发现：「卧槽！甜心美妆官网把那个口红下架了！」
「？？？这是什么操作？被妹妹怼到下架了？」
「妹妹太牛逼了！怼人怼到产品下架！」
柳清莹看到弹幕，也愣了一下，随即对着镜头摊手：「看，我就说不好用吧？品牌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直播间的气氛达到了高潮，在线人数突破了历史记录。
陆沉看着屏幕上欢呼的弹幕，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他不喜欢看到她被质疑，也不喜欢看到她推荐的东西不好用——虽然她是在吐槽，但他就是想让她「怼」得更有底气。
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超出了「好奇」的范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晚上，柳清莹收工回到家，接到了二哥柳瑜的电话。
「清清，」柳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理智，「你今天直播吐槽那个口红，是不是太直接了？我刚看到新闻，甜心美妆把那支口红下架了，虽然现在网上都说你耿直，但也有人说你‘耍大牌’、‘干预品牌决策’。」
柳清莹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发，闻言撇了撇嘴：「二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下架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说错了吗？那颜色确实难看啊！」
「我不是说你错了，」柳瑜无奈地笑了笑，「我是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给你泼脏水。娱乐圈水太深，你凡事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知道了，」柳清莹敷衍地应着，「二哥你就是太谨慎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要是敢泼我脏水，我就怼回去！」
挂了电话，柳清莹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刷微博。果然，刘清妍耍大牌# 的话题已经悄悄爬上了热搜榜，虽然排名不高，但也有一些营销号在带节奏：
「刘清妍直播吐槽口红，导致品牌方紧急下架，这是仗着自己有点热度就干预品牌决策吗？」
「新人就这么嚣张？以后哪个品牌还敢找她合作？」
柳清莹看着这些评论，眉头皱了起来。她不怕怼人，但怕被人误解。
就在她准备拿起手机怼回去时，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推送——甜心美妆官方道歉#。
她点开一看，是甜心美妆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篇长文，大意是说：「感谢刘清妍小姐在直播中提出的宝贵意见，经公司紧急研讨，发现‘初恋粉’口红确实存在色号偏差问题，现已全面下架整改。我们尊重每一位消费者的反馈，也感谢刘清妍小姐的直率，让我们能够及时发现问题。」
文章最后，还@了刘清妍，附上了整改后的新色号试色图。
弹幕和评论瞬间反转：
「卧槽！品牌方这波操作可以啊！」
「原来是色号真的有问题，妹妹只是实话实说！」
「打脸那些说妹妹耍大牌的！」
「路转粉了，这品牌方够坦诚，刘清妍也够耿直！」
柳清莹看着微博，愣住了。她没想到品牌方会这么快道歉，还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三哥柳瑾发来消息：「老妹儿，看到没？品牌方挺上道啊！」
柳清莹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心里却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难道真的是品牌方良心发现？
而此时，陆氏集团总部，林舟正在向陆沉汇报：「陆总，甜心美妆那边已经按您的要求，发布了道歉声明，还把责任都揽过去了。网上的舆论已经反转，现在都在夸刘清妍耿直，夸品牌方诚恳。」
陆沉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林舟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陆总，您为什么要帮她？就因为……觉得她有趣？」
陆沉抬眸，眼神深邃：「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歪曲事实。」
林舟：「……」老板，您这借口找得也太敷衍了。
陆沉没再理会林舟的疑惑，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他想起下午直播时，柳清莹吐槽口红时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想起她被质疑时皱起的眉头。
他不喜欢看到她被冤枉，不喜欢看到她受委屈。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强烈，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他心中那层厚厚的冰壳。
「对了陆总，」林舟想起了什么，「刘清妍明天有个外景拍摄，在城郊的一个古镇，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暴雨，您看……」
陆沉放下酒杯，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冷冽：「让她的剧组准备好防雨设备，别让她淋感冒了。」
林舟：「……好的陆总，我马上安排。」
看着林舟离开的背影，陆沉拿起平板电脑，重新点开了那个「豆包相关研究」的文件夹，播放起刘清妍和豆包的视频。
视频里，豆包叼着一个玩具熊，跑到刘清妍面前，摇着尾巴。刘清妍蹲下来，揉了揉豆包的脑袋，笑容温柔：「豆包乖，明天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陆沉看着屏幕里那一人一狗温馨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豆包的脸。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想要一只宠物，可是大哥说「宠物脏」，二哥说「宠物有细菌」，三哥说「宠物太麻烦」，最后不了了之。他的童年，除了书本和商业课程，就是哥哥们无处不在的「关爱」。
而刘清妍的童年，有豆包，有笑声，有可以自由表达的喜怒哀乐。
或许，他真正羡慕的，是她那份被哥哥们「娇养」却又不失自由的人生。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离那个充满阳光和烟火气的女孩，更近一点。
这个认知让陆沉皱紧了眉头，他关掉视频，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心中那丝异样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空白的文档，开始打字。文档的标题是：「如何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前提下，合理关注刘清妍的日常——初步方案」。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而陆沉的心里，却因为那个毒舌的女孩，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他不知道这场关注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那颗被「娇养」得有些扭曲的心，是否能容纳下那份鲜活的阳光。
他只知道，从看到她怼人的那一刻起，他这潭死水般的人生，似乎……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涟漪。
而这一切，柳清莹都一无所知。她正抱着豆包的毛绒玩具，看着甜心美妆的道歉声明，心里想着明天的外景拍摄，完全没意识到，有一个病娇大佬，正在用他那独特的方式，「关心」着她的一切。
这大概就是，大佬的「追剧」日常，以及，奇葩关注点背后，那份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悄然滋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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