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的慈安堂在皇帝的“嘉奖”和左航的默许下,规模不断扩大。粥棚稳定,收容所扩建,甚至开始尝试小规模的手工坊,教收容的妇孺纺线织布,制作许诺“设计”的那些带有“熊猫”等新奇图案的布偶、手帕,竟在长安平民中颇受欢迎,为善堂开辟了微薄但持续的财源。许诺依旧忙碌,穿梭于城郊的泥泞与府内的账册之间,笑容明媚,仿佛朝堂的腥风血雨与她无关。只有左航知道,她瘦了些,眼底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却总在他看过去时,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一句“我没事”。
这日,许诺正在慈安堂新设的“工坊”里,兴致勃勃地和几位老绣娘讨论一种新布偶的填充材料。张谦步履匆匆地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张谦“夫人,府外有位余姓公子求见,自称江南巨贾,久仰夫人慈安堂善举,特携厚礼前来拜访,意欲……合作。”
许诺“合作?”
许诺有些意外。慈安堂虽有名声,但毕竟是非营利性质,与商贾合作倒是新鲜事。
张谦“是。来人自称余宇涵,称其家族经营丝绸、药材、海贸,富甲一方。听闻夫人善举,深为感佩,愿出资襄助,并愿将其名下部分产业盈利,划拨部分充作慈安堂长久之资。”
张谦递上一份制作考究的名帖和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书”。
许诺接过名帖,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镶边。打开一看,字迹遒劲洒脱。
许诺“江南余氏,宇涵顿首。”
再看那份意向书,条理清晰,规划长远,甚至提出了“以商养善”的可持续理念,与许诺的一些模糊想法不谋而合。
许诺“余宇涵……”
许诺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升起一丝好奇。她看向张谦。
许诺“人呢?”
张谦“正在前厅奉茶。”
许诺“请他到花厅稍候,我换身衣裳便来。”
许诺吩咐道。她本能地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无论对方目的如何,听听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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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一位身着月白云纹锦袍的年轻公子正悠然品茶。他身姿颀长,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流转间带着三分风流,七分深不可测的沉静。气质温润如玉,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雍容与疏离。正是余宇涵。
当许诺换了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襦裙步入花厅时,余宇涵放下茶盏,起身相迎。他的目光落在许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艳与欣赏,却不显轻浮。
余宇涵“余宇涵见过杜夫人。久闻夫人贤德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风华更胜传闻。”
许诺“余公子谬赞了。”
许诺落落大方地回礼,目光坦荡地迎上他的打量。
许诺“听张管事说,公子有意与慈安堂合作?”
余宇涵“正是。”
余宇涵重新落座,姿态优雅从容。
余宇涵“不瞒夫人,余某家族世代行商,薄有资财。然商道逐利,终是小道。夫人主持慈安堂,活人无数,泽被苍生,此乃大善,亦是大德。余某心向往之,愿尽绵薄之力,襄助夫人成就此等功德伟业。”
他言辞恳切,眼神真挚,将“以商养善”的理念娓娓道来,提出的方案更是切实可行,条条直击慈安堂目前资金和可持续性发展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