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那冰冷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
“今日……倒是安静。”
掌柜的干笑一声,声音发飘。
“……没……没什么生意……”
影卫似乎顿了顿。余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以为要被发现时,那影卫却只是淡淡道。
“茶。”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似乎是刀疤脸在取什么东西。
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朝着地窖口而去。
地窖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
余媛却没有立刻动弹。她依旧死死蜷缩着,直到外面掌柜带着哭腔的、极低的声音响起。
“姑娘……姑娘……他走了……您还好吗?”
抽屉被猛地拉开。
冰冷浑浊的空气涌入,余媛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发黑,浑身都被冷汗和灰尘湿透,狼狈不堪。掌柜和刀疤手忙脚乱地将她搀扶出来。
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扶着一旁的药柜才勉强撑住身体,脸色白得吓人,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渗着血珠。
掌柜和刀疤脸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悸。刚才那一刻,若是她稍有迟疑,或是发出一点声响,此刻这地窖里已经是三具尸体!
这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余家小姐,竟有这般急智和……狠劲!对自己都能狠到这种地步!
余媛喘息稍定,抬起手,用袖子狠狠擦去唇角的血渍,眼神却在一片狼藉中迅速恢复了冰冷和清明。
余媛“现在,”
她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余媛“把你们知道的,关于那位‘影大人’,关于宫里所有线的联络方式、时间、暗号,全部告诉我。”
余媛“一个字,都不许漏。”
地窖里的空气依旧滞重,混杂着药材的陈腐、冷汗的腥咸,还有未散的惊悸。
余媛扶着冰冷的药柜,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颤。方才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窒息感仍缠绕在喉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和恐惧的味道。掌柜和刀疤脸跪在地上,不再是之前那种被强权压服的瑟缩,而是一种近乎瘫软的、劫后余生的臣服,看她的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惧和一丝绝境中抓住浮木的希冀。
“姑娘……您……”
掌柜的声音破碎,几乎不成调。
余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和剧烈的耳鸣。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被冰水淬过的沉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幽深,看不到底。
余媛“说。”
一个字,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砸在死寂的地窖里。
掌柜和刀疤脸一个激灵,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和迟疑,如同倒豆子般,将他们所知的关于“影大人”、关于宫内几条暗线的联络方式、时间、暗语,甚至一些模糊的猜测和传闻,全都说了出来。语速又快又急,生怕慢了一步,那刚刚离去的死亡阴影就会去而复返。
余媛安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只有偶尔掠过眸底的细微光芒,显示她正飞速地记忆、分析、整合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大脑在极度紧张后反而进入一种异常清晰的状态,每一个字都被她拆解、重组,与她所知的其他线索相互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