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媛得到消息时,正安静地在房中绣着一幅平淡无奇的山水图,闻言,只是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鱼儿,咬钩了。
她派去监视常府的人傍晚回报,常府今日确有异动,后门有生面孔的药材商人出入,入夜后,常德贵心腹的老仆悄悄驾着一辆遮掩严实的马车出了城,往城南方向去了。
城南旧宅!果然!
余媛立刻起身,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裙,将长发简单挽起。她拿出严浩翔给的那枚玄铁令牌和金屬哨子,犹豫了一瞬,最终只将令牌收入袖中。
吹响哨子,意味着向严浩翔求援,也意味着彻底暴露自己的行动和部分底牌。还不到时候。
她需要亲自去确认,拿到确凿的证据。
余媛“备车,去城南慈云庵为兄长祈福。”
她对外吩咐道,理由冠冕堂皇。
马车驶出余府,融入京城的夜色。行至半路,在一处僻静巷口,余媛悄无声息地下了车,吩咐车夫继续前往慈云庵等候。
她如同融入暗夜的影子,凭借记忆中京城舆图的细节,快速而谨慎地向着常家城南旧宅的方向潜行。
旧宅位于相对偏僻的坊区,黑灯瞎火,看起来久无人居。但余媛敏锐地发现后门处的锁有新近被撬动又虚挂回去的痕迹。
她屏住呼吸,绕到宅邸侧面,找到一处矮墙,借力翻了过去。落地无声,院内荒草丛生,唯有深处一间屋子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亮,并传来极轻微的、捣药般的窸窣声。
就是那里!
她猫着腰,借助荒草和残破的廊柱遮掩,悄无声息地靠近。指尖扣住了袖中暗藏的、淬了麻药的银针。
就在她即将贴近那间亮灯屋子的窗下时,身后极近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佻的低笑,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耳廓上:
严浩翔“啧,我就猜到你忍不住会自己来趟这浑水。”
余媛浑身猛地一僵,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冷却!她霍然转身,银针即将脱手——
严浩翔就站在她身后不足半步之遥的地方,玄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脸上带着那种该死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嚣张笑容,一手随意地搭在腰间的佩刀上,另一只手却快如闪电地攥住了她即将扬起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阻止了她的动作,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夜行衣烙在她的皮肤上。
严浩翔“怎么?”
他俯下身,虎牙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过一抹恶劣的光。
严浩翔“我的‘共犯’又想单干了?嗯?”
手腕被牢牢攥住,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严浩翔的气息混合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极淡的皂角清气,完全取代了方才弥漫在鼻尖的陈旧尘埃与药草苦涩。
余媛浑身僵硬,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肋骨。震惊、恼怒、还有一丝被窥破行踪的狼狈瞬间涌上心头,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反击。
可就在她蓄力的瞬间,严浩翔却松开了手,仿佛只是随手为之。他甚至还往后退开了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但那双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的眼睛依旧带着戏谑的笑意,牢牢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