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媛没有犹豫,借着他的力道,轻盈地跃出窗外。严浩翔紧随其后,落地瞬间反手一带,将她护得更紧,几乎是半抱着她,迅速隐入墙根最深的阴影里。
火把的光亮在屋内晃动,追兵的叫骂声和搜索声近在咫尺。
黑暗中,两人贴得极近,能清晰地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余媛的后背紧贴着严浩翔坚实滚烫的胸膛,他环在她身前的手臂如同铁箍,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方才那惊险一幕带来的肾上腺素尚未褪去,此刻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另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温度却悄然蔓延开来。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着灼人的热度。
余媛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从小到大,除了兄长,她从未与任何男子如此贴近过。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带着战场淬炼出的强悍和不容忽视的男性力量,与她周遭一切虚与委蛇的算计和冰冷阴谋截然不同。
她应该推开他。理智这样告诉她。
可身后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那牢牢护住她的手臂,却像一道突兀的屏障,暂时隔开了所有迫近的危险和冰冷算计,带来一种可耻的、让她想要沉溺片刻的安心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严浩翔似乎也顿了一下,那环着她的手臂肌肉似乎有瞬间的僵硬,呼吸也滞了滞。
追兵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了片刻,未能发现他们,骂骂咧咧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去了。
周围的嘈杂渐渐远去,只剩下夜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以及彼此间清晰可闻的、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和心跳。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那一点点的温暖和依靠,在这无边夜色和重重杀机里,被无限放大,变得灼热而鲜明。
严浩翔率先松开了手,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一拍。他退开半步,声音听起来恢复了往常的腔调,却莫名有点发干。
严浩翔“……没事了。常德贵养的这些废物,不够看。”
余媛也立刻转过身,拉开了距离,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低低“嗯”了一声,感觉脸颊有些莫名的发烫。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严浩翔“东西拿到了?”
最终,还是严浩翔打破了沉默,语气重新变得自然起来,带着一丝功成后的得意。
严浩翔“这下够那老狐狸喝一壶的了。”
余媛“嗯。”
余媛点头,将怀中那些烫手的证据攥得更紧,心底却第一次,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存在,不是因为算计和利用,而是因为那片刻笨拙却真实的守护,泛起了一丝极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波澜。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模糊的高大轮廓。
这个人,嚣张、恶劣、嘴毒、心黑,视规矩如无物,将她拖下水,逼她当共犯……
可也会在危险来时,第一时间将她拉到身后。
也会在她说“危”时,真的出现。
也会……在这种时候,露出那样一瞬不同寻常的停顿。
严浩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似乎勾了勾。
严浩翔“走了,‘共犯’。”
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笑意,却仿佛比平时软和了那么一丝丝。
严浩翔“回去分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