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夫人所中之毒,‘醉朦胧’,太医院束手无策。”
皇帝的声音平稳,却抛出一个炸雷。
“常德贵虽已伏法,但其同党未尽,解毒之关键‘月魄’之下落与用法,仍无线索。”
他盯着余媛,目光如炬。
“朕听闻,你颇通几分药理,又极是聪慧。朕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找出‘月魄’,救醒许娘子。”
余媛彻底愣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皇帝……竟然要她去寻找“月魄”救许诺?!他明明刚刚还在警告她不要深究旧事!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刚才影卫带来的消息?那消息与左航有关?与许诺的病情有关?
皇帝不等她消化这惊人的命令,继续道,语气加重。
“此事若成,余宇涵或可免死,余家或可得一线生机。若不成……”
他没有说完,但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令人胆寒。
余媛“民女……民女……”
余媛脑子乱成一团,这命令来得太过诡异突然,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不必即刻答复。”
皇帝似乎看穿了她的慌乱,淡淡道。
“朕给你一夜时间思量。明日此时,朕要听到你的答案。下去吧。”
他挥了挥手,仿佛只是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那名太监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对余媛道。
“余小姐,请。”
余媛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她跟着太监走出那压抑的静思堂,重新被送上马车。
马车驶离宫苑,驶向被软禁的余府。
车厢内,余媛靠着车壁,浑身冰冷,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皇帝的意图如同迷雾重重。警告、封口、却又突然赋予她救人的重任?是为了用她制衡暴走的左航?是为了试探她是否真的知晓内情?还是因为……方才影卫带来的那个消息,让许诺的病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恶化或转机,迫使皇帝不得不兵行险着?
而“月魄”……那东西就在她怀里!严浩翔交给她的那个瓷瓶!
交出去?换取兄长的生机和余家的苟延残喘?可交出之后呢?皇帝会真的放过知道太多的余家吗?常德贵倒台空出的巨大权力真空,皇帝会允许一个握着把柄的余家继续存在吗?
不交?又能瞒多久?皇帝既然让她去找,定然是掌握了某些线索,或者这只是最后的试探?一旦被发现私藏,便是即刻灭顶之灾!
巨大的矛盾和无形的压力如同两只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
马车在余府侧门停下。府邸依旧被禁卫层层把守,如同巨大的囚笼。
余媛走下马车,抬头望着余府高悬的匾额,那曾经代表着富贵和权势的象征,此刻却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将一切碾为齑粉。
她一步一步走入这座华丽的囚笼,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刚踏入府门,忠伯便踉跄着迎了上来,老泪纵横,压低声音急道。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方才……方才严将军府上派人硬闯,塞给了老奴这个……”
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揉得发皱的纸团,飞快地塞进余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