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处理完工作，已是深夜。他推开书房门，发现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
沈芸芸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膝盖，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电视开着，播放着无聊的深夜节目，音量调得很低。
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只是在那里发呆。
易烊千玺放轻脚步走过去。
听到动静，沈芸芸缓缓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她看到是他，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失败了，只是哑声问。
沈芸芸“…他走了？”
易烊千玺“嗯。”
易烊千玺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下了一杯温水。
沈芸芸接过水杯，温暖的杯壁熨帖着冰凉的手指。她低下头，小声说。
沈芸芸“…谢谢。”
谢谢他今天的维护，谢谢他刚才没有多问。
易烊千玺“这是第二次我看见你为他们流眼泪了。”
易烊千玺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安慰。
许久，沈芸芸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沈芸芸“以后不会了…其实我知道，他们不爱我。早就知道了…”
她扯了扯嘴角，比哭还难看。
沈芸芸“可有时候…还是会有点难过…就一点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哽咽，最终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沈芸芸“明明以前他们都会抱着我说爱我。”
易烊千玺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脆弱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种陌生的、汹涌的情绪再次冲破冰层。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地、生疏地，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背上。
掌心下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笨拙地、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流淌进来，将相顾无言的两人温柔地包裹。那些冰冷的协议、精心的算计、伪装的面具，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寂静的夜色和无声的陪伴悄然融化了一丝。
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正在不可避免地、彻底地失控。
客厅里只剩下壁灯氤氲的光晕，和沈芸芸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易烊千玺的手掌依旧笨拙地、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那单薄的肩胛骨在他掌心下微微颤抖，像折翼的蝶。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他二十六年来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拥抱”，没有“倾诉”，更没有“脆弱”。所有的情绪都被规训成静默的暗流，只能在无人处自我消化。
可此刻，感受着掌心下的温热和颤抖，一种陌生的、汹涌的冲动盖过了他引以为傲的克制。他应该收回手，应该保持距离，应该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协议。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僵硬地维持着这个生疏的安抚姿势，直到她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沈芸芸慢慢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像只受尽委屈的兔子。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以及易烊千玺正在做什么，脸上瞬间闪过慌乱和窘迫，猛地向后退开一点，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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