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在便利店门口等了十七分钟。他数着第七片落叶飘到脚边时,林砚之抱着伞跑过来,帆布包上的小熊挂件晃得他眼睛发酸。
“抱歉来晚了!”她把伞递给他,脸颊红扑扑的,“路上遇到邻居家的猫卡在树上了。”
沈倦接过伞,指腹擦过伞柄上的“倦”字:“救下来了?”
“嗯,”她点点头,忽然从包里掏出个粉色盒子,“这个给你,谢礼。”
是盒草莓蛋糕,奶油上的草莓印着昨天的生产日期。沈倦挑了挑眉,林砚之立刻摆手:“没过期!我特意看了,保质期三天呢。”
他笑着拆开盒子,甜腻的香气漫出来。“正好饿了。”他挖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尝尝?”
林砚之愣了愣,张嘴的瞬间,看见他手腕上的银链——链坠是片小小的银杏叶,和她帆布包拉链上挂着的那片一模一样。
“你的链子……”
“前女友送的。”沈倦说得坦然,把蛋糕咽下去,“分了三年,忘了摘。”
林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盯着自己鞋尖:“挺好看的。”
“你的呢?”他看向她的包,“情侣款?”
“不是!”她慌忙扯下银杏叶吊坠,“这是……捡的。”
沈倦没再追问,只是把最后一块蛋糕推给她。夕阳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林砚之咬着叉子想,原来有人连吃蛋糕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像慢镜头里的男主角。
“周六有空吗?”沈倦忽然问,“我乐队有演出。”
“乐队?”
“嗯,在老钢厂那边的livehouse。”他拿出手机翻出海报,照片上的他抱着电吉他,额发遮住半只眼睛,和白天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贝斯手临时有事,缺个帮忙递水的。”
林砚之盯着海报上“焚风乐队”四个字,指尖在手机壳上抠出浅浅的印子:“我……我不会递水。”
“很简单,”沈倦笑得狡黠,“把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们就行。”
周六傍晚,林砚之站在老钢厂斑驳的红砖墙外,听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鼓点。她攥着沈倦给的票根往里走,穿过攒动的人群,看见舞台中央的他——黑色皮夹克,破洞牛仔裤,拨弦的手指快得像一阵风。
当《雨夜便利店》的前奏响起时,全场都在欢呼。林砚之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他把伞塞进她手里的样子。沈倦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落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眼睛在舞台灯光下亮得惊人,他对着麦克风唱:“潮湿的帆布包,过期的草莓蛋糕,原来心动是猝不及防的海啸。”
演出结束后,她在后台找到他。沈倦正低头调弦,额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她递过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触电般缩回手。
“唱得真好。”她小声说。
他抬眼笑了,忽然把吉他背带卸下来:“想学吗?”
林砚之望着他递来的吉他,琴身上贴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是他的字迹:“下次别送快过期的蛋糕了,我不爱吃甜的。”
她的脸瞬间烧起来,却听见他又说:“但你送的,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