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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盛大的送别

凹凸同人:假如有智慧之神

时光荏苒,登格鲁星灰红色的天空下,两年光阴如同矿车轨道般匆匆碾过。金长高了些,脸上的稚气稍褪,但那双晴空般的蓝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活力四射。纳西妲的身形也抽条了些,虽然依旧纤细,但眉宇间那份沉静与智慧愈发内敛,如同包裹在璞玉中的光华。小屋里的生活依旧清贫,却在纳西妲带来的知识和温暖中,多了一份坚韧的光亮。

然而,神使的压迫如同永不消散的阴霾,这两年愈发沉重。星际财团的矿船来得更频繁,矿石配额层层加码,劳役越来越重,即便是秋再有力气,再有能力,也无法抚平矿工们日益枯槁的面容和不断倒下的身躯。绝望如同矿坑深处的积水,在登格鲁星无声地蔓延。

就在这片沉重的气氛中,一道来自遥远星系的光芒,如同刺破乌云的利剑,降临在秋的手中——凹凸大赛的参赛邀请函。

那张凹凸大赛的邀请函,被秋握在手中。她看着上面关于“胜者将获得觐见创世神、实现一个愿望”的承诺,眼中燃起了两年来从未有过的、近乎灼热的光芒。

“姐姐?这是什么?”金好奇地凑过来。

“是机会,金。”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一个…改变登格鲁星命运的机会。”

当晚,在摇曳的油灯下,秋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金和纳西妲。

“我要去参加凹凸大赛。”她的目光扫过弟弟懵懂的脸,和纳西妲沉静的眸子,“我要赢!我要向创世神许愿,让登格鲁星摆脱狗屁财团的压榨,让这里的人们能自由地呼吸,不再被当作消耗品!”

金的反应是纯粹的兴奋:“哇!姐姐要去参加那个很厉害的大赛?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姐姐一定能赢!”在他简单的认知里,姐姐秋就是无所不能的。

而纳西妲的心,却在这一刻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她看着秋眼中燃烧的、为家园和亲人而战的纯粹信念,看着她紧握邀请函时指节泛白的力量,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那大赛是什么地方!那根本不是实现愿望的圣坛,而是神使精心布置的屠宰场!是容器筛选计划的冰冷流水线!她通过世界树根须看到的碎片预言——秋在决赛中坠落,被裁决神使的占据了身体。

她想抓住秋的手,告诉她真相,告诉她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她想动用最后的力量,哪怕拼着暴露身份,也要阻止她踏上那艘注定沉没的飞船!

可是…命运的反噬呢?几年前,仅仅是在派厄斯的毁灭之矛下窃取雷震的一线生机,就让她陷入沉眠。强行干涉一个被神使选中的“容器候选”的命运轨迹,会引发何等恐怖的连锁反应?她能否承受?

力量尚未恢复,真相无法言说,命运的重压让她窒息。

最终,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在纳西妲的脸上只化作一片深沉的凝重。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不能阻止。

她只能…祝福。并在心中立下最沉重的誓言:秋姐,你一定要活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地狱里带回来!

“秋姐”纳西妲抬起头,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惊涛骇浪,“一定要…平安回来。”

秋感受到了纳西妲不同寻常的凝重,她只当是小姑娘的担忧和不舍。她用力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嗯!纳西妲,金,等我带着好消息回来!到时候,我们登格鲁星,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消息传开,整个登格鲁星都为之震动。绝望的矿工们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秋,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坚强而善良的女孩,要去参加传说中的大赛,为他们的命运而战了!虽然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的火星,但这已是这片苦难之地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祝福和期盼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向那个简陋的小屋。

金更是兴奋得几夜没睡好。他拉着纳西妲,满登格鲁星地跑。

“纳西妲!我们给姐姐编一个最漂亮的花环送行吧!”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最喜欢花了!虽然…我们这里的花很少很少…”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登格鲁星贫瘠荒凉,除了生命力最顽强的晶化苔藓和少数几种灰扑扑的耐旱地衣,几乎看不到鲜艳的花朵。

但金不肯放弃。他像只不知疲倦的小狗,在矿渣堆边缘、在废弃矿洞的缝隙里、在每一处可能藏着生命奇迹的角落仔细搜寻。纳西妲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碎石划破的手指,看着他一次次失望却又不肯放弃的倔强眼神,纳西妲心中那份沉重的愧疚和不忍再次翻涌。

她不能阻止秋踏上死路,至少…让她带着弟弟最纯净的祝福离开吧。

在金的视野盲区,在那些最不可能的地方,纳西妲的指尖极其轻微地拂过干裂的岩石缝隙。一丝微弱到无法察觉的、源于世界树的生命气息悄然渗入。于是,奇迹般的,几株极其罕见、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蓝色星点草在岩缝中悄然绽放;几朵坚韧的、有着淡金色边缘的岩生小花在背阴处探出头来;甚至一株原本枯槁的、类似仙人掌的植物顶端,也冒出了几朵米粒大小的、洁白如雪的花苞。

“金!快看!这里!还有这里!”纳西妲适时地“惊喜”呼唤,指引着金发现这些“幸运”找到的花朵。

金兴奋得小脸通红:“哇!纳西妲你真厉害!这些花好漂亮!姐姐一定喜欢!”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脆弱却美丽的花朵采摘下来,视若珍宝。

在纳西妲不着痕迹的引导和帮助下,金用他笨拙却充满心意的小手,很快编织好了一个小小的花环。蓝色、淡金、纯白的花朵点缀在坚韧的草茎上,虽然简单,却凝聚着登格鲁星这片绝地所能孕育出的、最珍贵的生机与祝福。

出发的日子到了。

简陋的飞船停泊港(其实只是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周围,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登格鲁星人。他们穿着破旧的工作服,脸上刻着风霜和劳苦的痕迹,但此刻,每一双眼睛里都盛满了最真挚的期盼和祝福。

秋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金色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她站在人群中央,像一株在狂风中依然挺立的金色向日葵,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

金挤到最前面,高高举起那个小小的花环,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响亮:“姐姐!给你!我们给你编的花环!带着它!一定要赢!然后快点回来!”

秋弯下腰,看着弟弟通红的眼眶和手中那凝聚着爱与希望的花环,鼻子一酸,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蹲下身,紧紧抱住金,声音哽咽:“金乖,姐姐一定…一定会回来的!带着好消息回来!”她接过那顶花环,指尖拂过那些在登格鲁星堪称奇迹的花朵,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力量。

她知道,为了这些花朵背后所代表的、弟弟和纳西妲的心意,为了身后这片土地上所有殷切的目光,她必须赢!

她站起身,郑重地将花环戴在自己头上。蓝色、淡金、白色的花朵映衬着她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如同矿星上盛开的希望之花。

她最后看向站在金身边的纳西妲。纳西妲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翠绿的眸子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太过复杂,包含了太多秋无法解读的情绪——有祝福,有担忧,有一种近乎诀别的沉重,还有一种…秋无法理解的、仿佛穿透了时空的悲伤与决绝。

“纳西妲,照顾好自己,还有金,等我回来。”秋轻声说,带着嘱托。

纳西妲用力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微翕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保重。”

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登格鲁星的人们挥舞着手臂,爆发出震天的祝福声:“秋!一定要赢!”“为了登格鲁星!”“平安回来——!”

金用力挥舞着小手,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大声喊着:“姐姐——!我等你——!”

飞船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升空,冲破登格鲁星厚重的尘埃云,化作一颗小小的光点,消失在茫茫星海的深处,驶向那名为“希望”实为“陷阱”的角斗场——凹凸大赛。

欢呼声渐渐平息,人群带着复杂的情绪散去。金依旧仰着头,呆呆地望着飞船消失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泪痕。

纳西妲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同样望着那片虚空。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此刻再无掩饰、翻涌着冰冷怒意与无尽悲伤的翠绿眼眸。

她的掌心,一片刚刚凋落的世界树花瓣,在无人察觉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碾为齑粉。无声的誓言,如同最锋利的刀,刻入她的灵魂:

秋姐,等我。纵使掀翻神座,踏碎星辰,我也定将你…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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