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梅雨季总带着黏腻的潮,郭文韬盯着机场传送带滚动的行李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银杏刺绣——那是母亲去世前送他的最后一件衬衫,领口处还留着淡淡的皂角香。
“先生,你的箱子。”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右侧传来,黄子弘凡弯腰提起个黑色行李箱,箱体角落贴着枚银杏贴纸,叶脉纹路与郭文韬袖口的刺绣一模一样。他抬头时,正对上双尾梢微挑的桃花眼,睫毛上还沾着刚落地的雨珠,像缀着碎钻的蝶翼。
“抱歉,认错了。”郭文韬后退半步,指尖触到自己行李箱的金属拉杆——同样的黑色箱体,却没有那枚银杏贴。黄子弘凡怔了怔,忽然笑出声,指尖划过贴纸边缘:“看来我们的箱子是同款,连贴纸都……”话没说完,传送带又吐出个 identical 的黑色行李箱,箱体角落空荡荡的。
“原来在这儿。”郭文韬弯腰提起正确的箱子,指尖不小心蹭到黄子弘凡手背,触感像琴键般温热。对方耳尖忽然泛红,慌忙缩回手,行李箱拉杆却“咔嗒”一声撞到他膝盖——穿着短裤的膝盖顿时泛起红痕,像朵倔强的小花开在苍白的雪地里。
“没事吧?”郭文韬掏出随身带的创可贴,银杏图案在塑料包装上晃了晃。黄子弘凡盯着他指尖的动作,忽然想起刚才错拿箱子时,摸到内里夹层的硬壳——那是个建筑模型的零件,边角还刻着“北纬30度”的字样。
“我叫黄子弘凡,”他忽然开口,指尖蹭了蹭裤腿上的雨水,“刚从北京飞来,准备参演省剧院的音乐剧。”郭文韬抬头,看见他领口别着枚银色领针,形状像段弯曲的五线谱,尾端缀着颗小银杏——和自己袖口的刺绣,竟像是失散的孪生。
“郭文韬,”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行李箱上的银杏贴,“本地建筑事务所的设计师,负责省剧院扩建项目的空间规划。”
这句话让黄子弘凡眼睛一亮,领针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我们……算不算未来的同事?”他说着,忽然想起行李箱里的剧本,第一幕场景正是“建筑设计师与音乐剧演员在雨夜的相遇”,此刻竟在现实里荒诞地重合。
机场广播响起时,郭文韬才发现两人已在传送带旁聊了二十分钟。黄子弘凡的行李箱拉杆还歪着,每次拖动都会发出“吱呀”声,像只撒娇的小兽。“需要帮忙吗?”他指着对方的箱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银杏贴纸——那是母亲去世那年秋天,他在银杏树下捡的第一片落叶,做成贴纸贴满了所有随身物品。
“不用不用!”黄子弘凡慌忙摆手,拉杆却在这时彻底卡住,箱体“砰”地摔在地上,剧本、乐谱散落一地,其中一张五线谱上,用荧光笔标着“北纬30度的心跳”,旁边画着个歪扭的建筑轮廓。
郭文韬弯腰捡起乐谱,指尖划过“心跳”两个字,忽然想起刚才触到对方手背的温度——比他常握的建筑模型冰冷的石膏,要暖上许多。黄子弘凡慌忙收拾散落的纸张,指尖碰到他手腕内侧的银杏纹身,淡青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片被风吹皱的月光。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出声。长沙的雨忽然变大,打在机场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黄子弘凡忽然想起行李箱里的雨伞——把印着银杏图案的藏青伞,买的时候想着“说不定能遇到同频的人”,此刻竟真的碰到了。
“要一起打伞吗?”他举着伞晃了晃,银杏叶在伞面上舒展,叶脉间印着“北纬30度”的烫金字。郭文韬盯着那把伞,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银杏是会重逢的树”,此刻雨点打在伞面上,竟让他想起童年在银杏树下躲雨的午后,父亲抱着他,母亲举着伞,而眼前这人,竟让他在陌生的机场,尝到了久违的、属于家的暖。
“好。”他点点头,指尖蹭过对方递来的伞柄——那里缠着圈银色丝带,尾端坠着枚迷你银杏吊坠,和他袖口的刺绣、行李箱的贴纸、手腕的纹身,在雨幕里织成张细密的网,让两个本无交集的灵魂,在北纬30度的雨夜,完成了第一次郑重的相遇。
黄子弘凡看着身边人被雨水打湿的发尾,忽然想起乐谱里的那句歌词:“当银杏贴碰到银杏刺绣,当建筑的棱角遇上音符的褶皱,北纬30度的风,会把两个灵魂的缺口,吹成刚好契合的圆。”
而此刻,伞下的两人都不知道,这场误拿行李箱的乌龙,不过是命运递来的第一枚银杏叶——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在合租的屋檐下分享早餐的豆浆油条,会在剧院后台看建筑模型与舞台灯光交辉,会在深夜的阳台听雨声与键盘声和鸣,最终在银杏树下,把彼此的名字,刻进属于对方的“北纬3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