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帕洛斯第一个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他熟练地避开人群,穿过两条走廊,从侧门离开了学校。五月的风带着初夏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吹散了些许胸口的闷热。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却感觉胸口堵着什么,呼吸不畅。
回家的小路要经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帕洛斯每天都会走这里。这是最短的路线,而且通常没什么人。但今天,三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堵在了巷子中间,他们靠在墙边抽烟,看到帕洛斯后交换了一个眼神。
"哟,小帅哥~"红发男生突然横跨一步挡住去路,劣质烟草混着口臭的热气直接喷在帕洛斯脸上,"最近手头有点紧,借点钱应应急?"他说着,右手已经搭上了帕洛斯的肩膀。
帕洛斯目光快速扫过对面三人——皱巴巴的校服领口泛着油光,鞋跟歪得都快掉下来了,典型的老油条。他右手假装在书包里翻找钱包,左手食指已经勾住了侧袋里的防狼喷雾环,同时右脚跟不着痕迹地后移了半步,随时准备发力
"我没带现金。"他平静地回答,声音比想象中稳定。
"那就用手机转账。"红发男生伸手要抓帕洛斯的手腕,指甲缝里满是黑色的污垢。
帕洛斯迅速侧身避开,但对方比他想象中敏捷,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腕。疼痛立刻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帕洛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左手已经握住了防狼喷雾,正准备抽出——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所有人同时转头。雷狮靠在不远处的墙边,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表情危险而冷漠。斜射的阳光从他背后刺过来,在校服面料上跳动,给他整个人描了道晃眼的金边,刺得帕洛斯不得不眯起眼睛。
"不关你的事!"红发男生嘴上强硬,但帕洛斯注意到他的同伴已经开始退缩。
雷狮双手插兜晃过来,校服裤腿随着步伐在脚踝处晃荡,明明就一个人,愣是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他右耳上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像某种猛兽的眼睛。那几个混混脖子都缩起来了,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他是我弟弟,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帕洛斯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雷狮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炸在耳畔。这个从来只会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他的哥哥,现在居然...手腕上的疼痛突然变得无关紧要了。红发男生的手还攥着他的手腕,疼痛已经变成了钝钝的麻木感。
雷狮的目光落在那个接触点上,眼神骤然变冷。"我给你三秒钟,放开他。"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一。"
红发男生犹豫了一下。
"二。"
最终,在雷狮数到三之前,红发男生松开了手。帕洛斯迅速后退几步,右手腕上已经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滚。"雷狮只说了一个字,但里面包含的威胁意味让三个不良学生立刻灰溜溜地逃走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帕洛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低头检查自己的手腕,皮肤已经开始泛红,明天肯定会变成淤青。
"你怎么在这里?"帕洛斯皱眉问道,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尖锐。
雷狮耸耸肩,表情恢复了平常的懒散:"妈妈让我看着你。"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帕洛斯的手腕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帕洛斯知道这不是真的——母亲从来不会让雷狮"看着"他。他把受伤的手腕藏到身后,不想让雷狮看到自己的狼狈。"我可以自己解决。"
"看得出来。"雷狮讥讽地说,指了指他还没来得及掏出的防狼喷雾,"差点就大获全胜了。"
帕洛斯的耳尖发热,他讨厌这种被看轻的感觉,更讨厌雷狮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雷狮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痛了。"随你便。"他转身就走,背影僵硬。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中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帕洛斯盯着雷狮的后背发愣。才几个月没注意,这家伙的肩膀居然又宽了一圈,校服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背上,能看出底下肌肉的轮廓。Alpha的基因就这么嚣张?。十八岁的雷狮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Alpha,而十七岁的帕洛斯却还是个没有任何第二性征波动的Beta。
阳光把雷狮的影子拉得很长,帕洛斯不自觉地走在那个阴影里,像是被笼罩在兄长的保护之下。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他立刻放慢脚步,让自己重新暴露在阳光下。
"那条巷子不安全。"雷狮突然开口,没有回头。
"我能照顾好自己。"帕洛斯平静地回答,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他的手腕一跳一跳地疼,但他绝不会在雷狮面前表现出来。
雷狮的脚步顿了一下,肩膀的线条绷紧了。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把帕洛斯甩在了后面。帕洛斯盯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人塞了块吸饱水的海绵,沉甸甸地坠着,又湿又冷,挤出来的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