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帕洛斯从混沌的梦中惊醒。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节奏。他看了看闹钟——上午七点。雷狮的航班九点起飞,现在应该已经出发去机场了。
昨晚的家庭告别晚餐上,雷狮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这只是普通的远行,而不是可能长达数年的分离。父母说了许多叮嘱的话,帕洛斯却几乎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
雷狮临走前看了他一眼,紫色的眼睛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帕洛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未说出口的告别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帕洛斯翻身下床,走到窗前。雨越下越大,打在樱花树上,将最后几片花瓣击落。雷狮现在到哪里了?已经值机了吗?过安检了吗?还是已经坐在登机口,等待最后一次登机广播?
书桌上的小铁盒敞开着,里面的小物件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最上面是那枚雷狮给他的银色戒指,内侧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帕洛斯拿起戒指,在指间转动。阳光透过雨云照进来,在戒指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斑。
"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R"
雷狮写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是单纯的兄弟祝福,还是隐藏着更深的感情?帕洛斯不知道。他只知道,当雷狮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当飞机冲上云霄,他们之间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复杂的情感,都将被时间和距离冲淡,最终成为记忆中一个模糊的片段。
这个念头让帕洛斯的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他放下戒指,转向衣柜,机械地穿上衣服。今天是周六,没有课,他本可以睡到中午,但现在睡意全无。
下楼时,家里异常安静。父母去送雷狮还没回来,整个房子只剩下雨声和帕洛斯的脚步声。厨房里,雷狮常用的蓝色马克杯还放在沥水架上,杯底残留着一点咖啡痕迹。帕洛斯拿起杯子,手指轻轻抚过杯沿,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雷狮留下的痕迹。
冰箱上贴着雷狮的航班信息:NH207,9:00,成田机场。帕洛斯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直到视线模糊。现在是七点四十,雷狮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八点开始登机,八点四十关闭舱门。还有时间...有时间做什么?道别?挽留?还是...
帕洛斯突然转身冲向玄关,抓起钥匙和雨伞就往外跑。雨下得很大,打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地说:"成田机场,越快越好!"
车子驶入雨中,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却几乎跟不上雨势。帕洛斯紧握手机,盯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七点五十,七点五十五,八点...交通拥堵,车子在高速上缓慢前行。
"能再快点吗?"帕洛斯焦急地问。
司机摇摇头:"下雨天,大家都开得慢。你是赶飞机?"
"不,我是...送人。"帕洛斯含糊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