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筱琳盯着办公桌上的匿名快递，指尖在牛皮纸袋上摩挲。拆开后掉出一叠泛黄的图纸，边角用红笔标着"筱琳专属"——是她大学时未完成的"银杏主题民宿"设计稿，最后一页还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个戴围巾的小人，旁边写着："等你回来，我们就把它盖在梧桐山北麓。"
"琳姐，周总来了。"助理小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梁筱琳慌忙把图纸塞进抽屉，抬头时，周慕孙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木质礼盒，盖子上刻着她熟悉的银杏叶纹路。
"听说你在查当年的设计稿流失案。"他走进来，把礼盒放在她桌上，"这是我从陈氏旧档案里找到的，你大二那年画的《园林光影论》草稿。"
梁筱琳的呼吸停滞。那叠草稿本，是她当年被导师批评"过于理想化"后撕毁的，此刻却被工整地装订成册，破损处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每页空白处都有周慕孙的批注："此处光影折射可参考圣家堂""水景布局可加浮光玻璃"。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发颤，忽然想起大四那年，她总在图书馆发现莫名补全的设计稿，当时以为是导师心软，如今才明白......
"因为你不该被否定。"周慕孙打断她，指尖划过她颤抖的手背，"当年导师说你的设计'缺乏商业价值'，但我知道，你画的不是建筑，是梦境。"他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笔记本，正是她今早收到的那袋银杏叶的"同款包装"，"这些年我去过三十七个有银杏树的城市，每个地方的叶子都记着日期——2019年纽约中央公园，你刚嫁给威尔；2021年京都东福寺，听说你拿到了普利兹克奖......"
"够了！"梁筱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周慕孙，你现在算什么？弥补当年的遗憾？还是觉得我离婚后，终于有空当你的白月光了？"
她没看见，周慕孙在听到"离婚"二字时，瞳孔骤然收缩。他向前半步，却在看见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时顿住——那是威尔的婚戒，她从未摘下过。
"筱琳，当年我......"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忽然被敲门声打断。助理小唐探进头，身后跟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正是上周和周慕孙传绯闻的陈氏千金陈雨薇。
"慕孙，爸爸让我们今晚去参加慈善晚宴。"陈雨薇挽住周慕孙的胳膊，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袖口的翡翠袖扣，"梁小姐也在啊，正好，我还想问问你设计的那座悬浮花园，能不能用在我们陈氏的度假村......"
梁筱琳看着周慕孙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想起威尔去世前那晚，他也是这样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琳，别恨他。"她抓起桌上的银杏叶礼盒，转身时撞翻了抽屉，那些泛黄的图纸散落一地。
周慕孙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那张画着戴围巾小人的便利贴。陈雨薇凑过来，笑着说："呀，慕孙你当年还会画漫画呢？这个小人好像......"
"是我。"梁筱琳忽然蹲下来，指尖按住图纸上的小人，"周慕孙，你当年明明说支持我去英国，为什么又在我临走前说'我们不合适'？"她抬头，眼里映着他震惊的神情，"别告诉我，只是因为所谓的'未来规划不同'。"
陈雨薇的脸色变了。周慕孙的手在图纸下紧紧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七年前那个深夜，他站在她宿舍楼下，看着她窗台上的行李箱，想起母亲在病床上说的话："阿孙，你爸当年就是为了追梦想抛妻弃子，你别学他。"
所以他故意在她面前和系花暧昧，故意说"我想要稳定的家庭"，故意让她觉得，他早已放下。却没告诉她，他偷偷攒了半年钱，给她买了去伦敦的机票；没告诉她，他把她所有设计稿都扫描存档，存在硬盘第一分区；没告诉她，在她走后的第七天，他去了梧桐山北麓，在她画过的那块空地上，种了第一棵银杏树。
"因为......"他的声音沙哑，忽然听见陈雨薇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陈勉"——那个当年阻挠他和梁筱琳在一起的，陈氏集团掌权人。
梁筱琳看着他突然绷紧的神情，忽然想起威尔去世前交给她的U盘，里面存着一段监控录像：七年前的毕业晚会，周慕孙被陈勉堵在后台，对方说："想让你妈继续接受治疗，就离那个姓梁的远点，她的野心会毁了你。"
"周慕孙，"她忽然轻声说，"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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