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头一次被老祖宗罚,纵然罚得不重,但到底是丢了面子,终于学乖了些,身上的气焰消失许多。
她最近不仅一改之前的态度,也主动对老太君提起自己要提规矩的事。
老太君见她如此懂事,气消了一些,但到底诬陷长姐是件丑事,往大了说那是家族内讧,不能轻饶。
因此就顺了薇儿的意,果真让教养嬷嬷带着薇儿重新开始学起规矩。
对时懿欢,薇儿也再没多说什么话,右相府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而月前被楼郡主教训过几次的萧青迟,也好像是偃旗息鼓,乖乖躲着众人将自己在房中念书,再没有出现在时懿欢面前。
盯着他的望中楼小队也都好几次传回消息说没有见他与任何疑似莲火教的人联系。
时懿欢看着最近的情报,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青迟不是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他身后的莲火教也不会放弃这枚棋子。
他们费尽心思将萧青迟送进京来,肯定有所图谋,纵然现在没有动静,也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现在对方在暗她们在明,如今除了多加监视之外,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没有了薇儿的针对,时懿欢在右相府的日子终于平静。
而夜清宴在京中的生意也因为二老爷有心补偿而更上了一层楼。
时间就这么过去,不多时已经接近年底,到了时老爷从淮州回京的时间了。
时懿欢一早就收到消息,与夜清宴越好了一起去码头接人。
右相府也让二老爷亲自到码头接人。
夜家与右相府的车马一早便候在了码头,等着时家的船靠岸。
船身拨开水面发出悦耳的海浪声,码头一如之前那般人来人往,繁华异常。
时懿欢坐在一旁的茶摊上,面前是夜清宴精心准备的点心。
夜清宴坐在一旁,与二老爷轻轻说着话。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二老爷发现夜清宴为人谈吐有方,进退有度,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商人,对他的偏见便渐渐消退,也乐于与这位青年交谈,传授一些早年的经验。
时家的几位青年也在时懿欢兄长的引荐下与夜清宴渐渐相熟起来。
老太君从二夫人那儿听到了时懿欢的想法,自己本身也对愿望时懿欢这件事心怀愧疚,有心补偿一番,从此发自内心地接纳了夜清宴作为时家的人,又往时懿欢院子里送了许多东西。
除了女眷之外,右相府上下对这位商人姑爷都刮目相看。
更不用说夜清宴还会使用糖衣炮弹。
夜家虽没有权势,但有的是钱,夜清宴为了让时懿欢不为他操心,很是花了大笔钱,投每一个时家人所好,将合府上下哄得高高兴兴。
右相知道这件事,打心底里很满意。
他对几个年轻的孙儿嘱咐道,夜清宴此人非池中之物,跟他混好了只有好处。
几位时府的公子虽然不知道祖父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知道祖父肯定是没有恶意的,况且夜清宴为人确实不错,也乐得与他交友。
可以说,夜清宴现在在右相府,已经是比时懿欢还要吃得开了。
众人说话间,时家的船便从海的那边缓缓冒头。
船桨排开水面,随着日光缓缓靠近码头。
下人们将行礼一件件搬下,主子们被下人搀扶着,一个一个下了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些长途跋涉的疲惫。
时懿欢等人上前,与暌违的家人们见礼。
“父亲。”
时老爷见自己的女儿与女婿都面色红润,知晓在京中没怎么受委屈,心中暗暗点头,笑着与许久不见的兄长寒暄起来。
终于被解了禁足的高姨娘虽然也疲惫,目光却不肯放弃地在人群中逡巡。
实在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这才有些失望地转向时懿欢,小声问道:“大小姐,不知今日雨悦怎么没有来。”
时懿欢闻言笑容浅了些,道:“三妹因为惹老祖宗不快,如今正在府中学规矩,姨娘不必心急,到了府中便可见到了。”
“怎么三小姐如今还住在相府吗?”赵姨娘闻言似乎有些惊讶,一时失察说出了声。
时懿欢闻言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赵姨娘,道:“赵姨娘这话说的,三妹还未出阁,不住相府难不成跟我一起住夜府吗?”
赵姨娘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讪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几人简单寒暄过后,再度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右相府行进。
时懿欢坐在夜府的马车中,与夜清宴聊些闲天。
临近年底,街道越发热闹起来,叫卖声通过帘子传进来,饶是时懿欢也忍不住几分好奇。
马车颠簸间,窗帘子被一阵一阵掀起,时懿欢透过间隙,似乎在人群中见到了熟悉的两个人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了?”夜清宴察觉到她的不对,出声问道。
时懿欢皱眉想了想,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却怎么都抓不住,便对他摇了摇头。
闲话间马车便已经到了右相府。
主子们下了车,一路到了正房中,老太君与右相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母子俩多年不见,一时间都有些感慨,红着眼睛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有问了问近况,这才终于稍微平静了些。
由于时懿欢在右相府的表现良好,老太君对时夫人的态度也终于软了些,破天荒地关心了几句。
时夫人受宠若惊,规规矩矩地回答了老太君的问题。
时懿欢的目光在厅中寻找,没有发现往常腻在老太君身旁的人。
右相府离京多年的幼子回京,大房二房的老小都出了席,好在右相府的大厅足够宽敞,这才将人都容下。
几人各自寒暄着,时懿欢隔着好几个人的身影与夜清宴对视,其中意味只有二人知晓。
到底是人多,各自聊了没有几句,便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此次接风洗尘宴正式了许多,却都只有时府自己人出席。
推杯换盏,嬉笑怒骂间便已是月上中天,女眷们都渐渐散去,只有男子们像是喝不够似的,一直闹到了三更,才渐渐散席。
时懿欢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模糊传过来的说笑声,脑子里回忆着白天看到的场景,心中隐隐涌上一丝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