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的说法再如何也不过是流言和猜测,说得再如何真实,没有证据到底也只是流言,萧青迟不断安慰自己,只要他们查不到莲火教总部,自己就是安全的。
但似乎他的好运已经用完,命运不再站到他这边。
就在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的时候,朝廷中也很快将矛头指向了他,负责调查当初行刺案件的楼王第一个站出来,罗列了自己收集到的种种线索,除却一些计划路线和时间之外,萧青迟的名字突兀地出现在莲火教的计划中。
楼王抓住了这一点,剑锋直指萧青迟。
当初在淮州刺杀案之后,楼王便已经着手调查莲火教,如今几个月过去,明面上掌握了最多莲火教消息的,便是他本人,因此由他指出来,确实无可厚非。
好几个官员,甚至是四王二相的其他人,都对莲火教的具体信息一知半解,听了楼王的话,彼此神色各异,反应不一。
右相与沈王站在楼王这边,支持将萧青迟抓住狠狠盘问。
尤其是沈王,当初不知听了谁的耳旁风,竟然认为萧青迟是可塑之才,被利用着开了几次后门,舞弊一事还差点将沈家也拉下水。
若说萧青迟恨沈家大难临头各自飞,沈王又何尝不恨萧青迟装模作样蒙骗他呢!
因此沈王在将楼王呈上的证据看了几遍之后,便狠狠道:“这份传讯明显是早于行刺时间的,那萧青迟一介路人的名字怎会凭空出现在一个叛党的文书上,仔细想想便知道他与叛党其实早有预谋,行刺是假,借机进入朝堂才是真的!皇上,此等贼子不可久留,请皇上下旨,捉拿此人!”
右相没有去看那份证据,因为他早在好几天前,便已经在自己孙女的手上看过了。
这份证据严格上来说并不算是楼王在莲火教内部发现的,而是望中楼通过审讯那几个核心干部得到的,但既然都出自当事人之口,那便与搜出来的没什么差别。
楼王在加入搜查审讯之后,更是从中挖出了更多的东西,其中有几样,让这位驰骋疆场的将军王,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莲火教似乎有意在搜寻前朝离散的王孙子弟和前朝灵帝的血脉,这其中似乎暗含这一场风暴,而风暴的中心,便是那位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萧青迟。
也正因如此,楼王等深知前朝危害的老臣们,都执意要将萧青迟捉拿。
有主张便必定会有人反对。
顾王如今与莲火教往来过密,彼此之间手上都有了各自的把柄,可以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因此虽然他不开口,却还是让一个暗中跟随自己的官员开口反驳。
这份证据太过单薄,说不定是莲火教为了祸水东引,在潜逃时特地伪造了这么一份文书,用来污蔑萧青迟的。
好几个暗中也与莲火教有所勾连的官员们都站了出来,力挺这位官员的说法。
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了两派,在捉不捉拿萧青迟一事上争论不休。
赵王与虽然也与萧青迟有过接触,但到底没有十分深入,因此只是作壁上观,没有参与讨论。
而比较让人意外的,便是一贯在这种事情上没怎么发言的左相,竟然也站在了楼王的对立面。
他以“此招太过凶险,稍微不慎不仅会搭上一条人命,还会有暴露的风险,莲火教行事谨慎,断不会冒此风险”为理由,稍微为萧青迟做了辩护,却又在话尾稍微和了会稀泥,道:“当然,若是萧青迟自愿为此献出性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右相与楼王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左相。
这位老政敌身为皇后的姻亲,却为人随和低调,就算有什么事也都不会亲自开口,通常都是由手下的官员出面的。
这样的人如今却为了萧青迟站出来……
这件事吵了好几天都没有一个结果,但他们争论的中心——萧青迟却传出来了一个坏消息。
因为无依无靠,没有营收,生活日渐潦倒,萧青迟一个人在京中活得困难,竟然渐渐染了病,至今闭门不出。
据为他诊治的大夫所说,萧青迟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因为没钱看病和吃饭,渐渐的风寒便异变成了痨症,越发的严重起来了。
好几位官员对此都心存疑虑,派了好几个人亲自去探望。
毕竟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皇上才怀疑到他头上,他便生此重症,难免会让人觉得萧青迟会不会是借病躲罪。
但是前去探望的人回来无一不证实萧青迟的病,说他面色枯槁,形容消瘦,已经严重到下床走两步都困难的地步了。
面对他们的问话,也是神思恍惚,两句一咳,颇有命不久矣的征兆。
面对这个结果,众人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议题竟然莫名搁置下来。
时懿欢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消息,听完天婼的传达之后,她眼眸深深,在这上面栽过一次,她自然知道萧青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将手上的黑子放在棋盘的角落上,脸上神色深沉,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