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时懿欢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右相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顾家递过来的折子拿了出来,道:“要娶雨悦的,是顾家的嫡幼子,虽说身份高,身子却不怎么好,抱病多年,没有两年活头了,顾王的说法,是让雨悦过去冲喜。”
时懿欢闻言皱眉,冲喜一事古来有之,但却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是对女子的迫害,以冲喜之由将一个女子与病人强绑在一起,不亚于毁掉了人家的后半生,用夜清宴的话来说,那就是“糟粕”。
纵然时懿欢不太喜欢时雨悦,却也不会特地让她往火海里跳。
右相府纵然位高权重,如今更是高过顾王一头,按理说拒绝一门婚事轻而易举,但时雨悦几个月前的行为却让右相不安,尤其是出了薇儿的事之后,更让右相不放心。
谁知道如今的时雨悦会不会听说了顾王提亲之后贪图富贵私自跑去做些什么事情,这母女俩的前科已经够多了。
与其再度放任,还不如将她早早嫁了,早日学会相夫教子,安分守己。
“那丫头想必对我们找的亲事不满意,前阵子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但如今,这门婚事已经是我们能够挑选出来最好的了,你们到底是姐妹,不论如何也都劝劝吧。”
不论嫡庶,到底都是右相的儿孙,右相与老祖宗从来不会厚此薄彼,虽然刻意往低了找,却没想过委屈时雨悦,那家人除了官职低了些,却没有别的缺点,独生子,为人又上进,家底不算太薄,长得也周正,日后是有大作为的,配时雨悦算顶顶不错了。
时懿欢沉默,以时雨悦对自己的怨恨,她会听自己劝吗?
不过右相既然这般严肃提了要求,自己也不会拒绝,实在不行,就做做高姨娘的思想工作。
“仇人”的话不听,那亲人的话总该听进去了吧。
时懿欢沉思着,带人去了高姨娘和时雨悦的院子里。
可让人意外的是,时雨悦却没有再像几个月前那样百般不愿,听了时懿欢的话后,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再没有从前张扬跋扈的模样。
时懿欢这倒有些惊奇了,狐疑地看了她两眼。
时雨悦却冷笑一声,道:“你不必这么看我,我也知道,我从前是蠢,分不清好歹,但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不会逃走的,你们就安心吧。”
她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听不出来多少情绪。
但时懿欢对此也没有多少兴趣。
她侧头看了一眼讪笑着的高姨娘,便点了点头,道:“随你。”
既然当事人没有多少意见,时懿欢也没有兴趣多说什么,随意点了点头,离开了。
如今时雨悦身边的都是望中楼的人,时懿欢并不害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来。
不论如何,时雨悦的婚事在当事人的同意下,顺利定了下来。两家协商之下,很快交换了定亲信物,三媒六聘一应俱全,婚期定在了三个月后。
一切都极其顺利。
自然,在京城,还没有人胆子大到敢去破坏右相府的婚事。
因为是庶女,对方也只是小门小户,这场婚事并没有在百姓中掀起多少风波。
毕竟日子还是自己过的,时雨悦不是什么王孙公主,又妨碍不到平民们的日常生活,百姓们也没有闲到什么话都插两嘴,顶多就是对相府又低嫁一女子一事好奇一两句。
时懿欢不知道为什么,倒是鬼使神差地调查了一番将与时雨悦成婚的人,见他身世平平,其他也如祖父所说的一样,便没有再上心多管。
就这样,时雨悦的婚事已然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