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迟”见到六公主之后,一见倾心,想尽了办法利用自己的身份博得公主的欢心,尽管过程有些困难,但最后他还是赢得了公主的心。
有了公主的帮助,“萧青迟”顺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官职,有公主和皇子为他保驾护航,他的官途一路平步青云,一步一步走到了比四王还要高的位置上,可以说是位极人臣。皇上爱惜他的才华,又有心拉拢,便将自己疼爱的六公主许配给他,让他做了驸马。
……
时懿欢猛地睁开眼,惊惧之下忘了还在马车上,脚一下蹬在面前的小几的桌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惹得夜清宴赶紧伸手将她扶住。
“怎么了?”夜清宴解开她的鞋袜仔细看了看,莹白的脚趾上出现了些许不自然的血色。
他有些心疼地皱眉,转身从一旁常备的小药箱里拿出药,轻轻给她涂上。
微凉的药膏碰到肌肤,时懿欢下意识缩了缩脚趾,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有些过度了。
这一路走来,类似的变故早已经发生过许多,按理说她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
她抚着心口,那里残存着的心悸让她感觉,这一次的变故与往常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时懿欢对夜清宴摇了摇头,摸出了随身携带的残本,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果然出现了一段文字,与时懿欢方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她咬着下唇,将书本递到夜清宴面前。
夜清宴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接过书本仔细一看,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文字的出现,代表“萧青迟”至少已经跟六公主见过面了。
可是今晚时懿欢对六公主盯得很紧,从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六公主,顾云霄也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就已经上了自家的马车。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联系?
夜清宴思索了一下,隐隐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这本书的判定范围应该没有那么严格。”
时懿欢有些不理解,缓缓眨了眨眼,道:“怎么说?”
夜清宴见到她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紧张,不由得将人揽进怀中,轻轻道:“就是说,这个接触的定义很宽泛,很有可能那人只是看了六公主一眼,书中也算他接触过了。”
时懿欢到底不笨,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就是说,现在“萧青迟”还没有与公主产生交集。
那么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盯紧六公主身边的人,阻止这种交集的产生。
没有人不清楚“萧青迟”接触到公主的后果,要真让他按照书里的发展走下去,那么右相府一派的下场必定不会很好。
明晰了接下来的计划,时懿欢心中那不明来由的惶然便悄然退去,她窝在夜清宴怀中,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沉香,渐渐恢复了安定。
她想起来夜清宴与顾云霄的对话,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夜清宴的面具。
两人成婚日久,她从没有在意过夜清宴的面容。
不论外人如何贬低,将夜清宴形容得像是夜叉。
在时懿欢看来,一块小小的伤疤却掩不住他内在的魅力,他的从容温柔,聪明稳定,才是真正吸引时懿欢的地方。
就连这触手温润的面具,也好看极了。
可是她从未想过,夜清宴是否会对自己的面容介意呢,他会因为脸上的烧伤而感到自卑或者难过吗?
她有心想问,又怕提起他的伤心事,因此踌躇。
虽然说爱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但并不代表可以口无遮拦,有些东西,不是看到就要说出来的。
时懿欢没有说话,夜清宴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握住了时懿欢抚摸他面具的手,语气坦然道:“我一点都不介意。”
这个伤疤代表了太多的东西,不仅是他试图抗争命运的象征,还有他母亲逝去的证明。
他带着这一身伤疤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这烧伤几乎要烙进他的灵魂深处。
甚至有几次没有了这伤疤,他也习惯将面具带上。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放弃了改变,坦然接受了自己应该到来的命运。
“我早已经接受了它的,命运的存在,若不是你的出现,我这一辈子应该仍然会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伤心和难过,脸上的轻松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时懿欢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每一下都十分轻柔,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时懿欢在这样浅浅的安抚中,缓缓睡去。
梦中却并不安稳。
她看到了许多。
许多的夜清宴。
她看到,夜清宴仍然意气风发的时候,那张脸还没有被大火灼烧,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上一双狭长明亮的凤眸,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下凡。
她看到,他在大火中拯救自己的母亲,多少次都徒劳无功。
她还看到,那双凤眸中渐渐消失的光芒。
夜清宴到底经历过什么,或者说,他到底经历过多少,才会变成新婚之夜那晚,那样对命运消极抵抗的呢?
时懿欢睁开眼,对抱着她沉沉入睡的夜清宴,闪过这样的疑问。
她轻轻吻在夜清宴脸上的伤处,隐约明白了他口中所谓的“这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夜清宴在亲吻中睁开眼,呼吸急促,嘶哑着声音问她:“做什么?”
时懿欢笑了笑,伸手揽过他的腰。
天还没有亮,他们还有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