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监视顾王府的人暗中传回了消息，顾王似乎被激怒，在暗中有了什么谋划。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时懿欢将密报递给夜清宴，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叫了出来。
自从两人接到六公主交换条件的那一日起，夜清宴便这样偶尔独自出神，时懿欢也问过很多次，都被他用一句话模糊带过。
时懿欢心知他或许有些难以开口的苦衷，并没有一路追问。
正像她从前说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虽然需要坦诚相待，但这并不代表事事都要刨根问底，有些时候，默默在身边静静陪伴，也算是相互扶持的一种。
每个人小姐苦恼的方法都是不同的，时懿欢这个时候要做的，便是陪在他身边，默默给他支持。
夜清宴浓墨一般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暗中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没有接过密报，而是将时懿欢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懿欢，在你看来，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没头没尾的一段话，时懿欢却十分明白他的意思，她拉住夜清宴抱着她的手，将他的食指捏在掌心轻轻揉搓，似乎是在安慰他，又似乎只是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对我来说，所谓幸福，就是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不必顾忌世俗礼教，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名声与清白，也不用分什么等级尊卑。
她的头顶被人揉了揉，夜清宴的声音轻轻，带着些许温和与疑问。
“也不知道，她是否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言语中的“她”是谁，两人都没有言明，时懿欢察觉，夜清宴的视线微抬，望向了北方。
那里，是全天下最尊贵的所在。
红墙绿瓦之间，幽幽琴声飞不过这片天地，只有鸟雀，带着满地的空寂越过了高高的房檐。
没片刻，琴声便突兀地停止了，晏清雅的声音清冷幽静，像是山谷中的花朵悄然绽放，“清雅见过二皇子妃。”
“何必这般生疏。”二皇妃轻笑一下，态度十分随和，没有半点架子，“虽然身在皇家，我们也是姑嫂，公主不用在意，叫一句二嫂便是。”
晏清雅垂眸，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不知二皇妃前来，是否有事相商？”
二皇妃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顷刻间又消失不见，仍然笑道：“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平日里清闲，想着约公主喝喝茶聊聊天，不知公主愿不愿赏脸？”
若是以往，六公主对这种送上门的殷勤是不屑一顾的。
尤其是二皇子还与顾家同流合污，六公主一向爱憎分明，对与顾家有牵连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六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点了点头，“既然是二皇妃的邀请，清雅便恭敬不如从命。”
她跟在二皇妃身后，来到了一处隐秘的阁楼，这里人迹罕至，加之花草繁茂，若真要发生点什么，实在是人不知鬼不觉。
晏清雅装作看不到皇妃略微不自然的动作，淡淡地接过了茶杯，在皇妃浅浅期盼的目光中将茶杯送到了自己嘴边。
眼看着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皇妃忍不住伸长了目光，死死盯在公主的手上，似乎是恨不得自己动手将茶喂到公主嘴里。
就在这时，晏清雅的动作忽然停住，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二皇妃身为左相嫡亲的孙女，又是当今嫡子的正妃，地位无论如何，都比这杯茶的主人尊贵太多，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二皇妃闻言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堪堪维持了镇定，讪笑道：“公主说什么呢，什么幕后主使，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趁着天气好约公主喝喝茶，公主若是不愿，拒绝了便是，如今既然来了，又何苦说些妄语，污了我的名声。”
“是吗？”公主闻言哂笑，什么都没再说，将茶水一饮而尽。
二皇妃见状暗暗送了口气，笑着又递过去一杯，嘴上也是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鸟雀在枝头吱吱喳喳来来往往，日头渐渐偏移，二皇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这么多话题，似乎是要与六公主料到天荒地老。
半个时辰过去，皇妃府中的小小宫女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似乎出了什么事。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提统？”
二皇妃先是训斥了一句，转过头来又对公主说：“我这儿似乎有些事情，先去一趟，请公主稍等片刻。”
六公主没有过问什么，只是淡淡点头，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皇子妃这一去，便是半个时辰，六公主几欲离开，却都被皇妃的下人拦住，只让她多等片刻。
晏清雅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坐在原地没有再动。
片刻之后，六公主只觉得面前一片昏花，手脚也渐渐失去了力气，下一刻眼前一黑，软软倒在了桌子上。
再睁眼时，天已经彻底昏暗，屋内只点了一盏弱弱的烛火，晏清雅手脚无力地半靠在椅子上，面前坐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六公主，初次见面，在下是顾云霄。”
来人很是上道，一开口便直说了自己的姓名。
“你想干什么？”六公主依旧开门见山，似乎是懒得与他多说一句话。
“哼，”顾云霄哼笑一声，道：“在下倾慕六公主，奈何几度求娶都不能如愿，情急之下，只能剑走偏锋，想让公主多加配合，以实现在下的执念。”
“如果我说不呢？”六公主脸色微冷，声音也像是结了冰的水滴，清脆冷漠。
“公主可不要搞错了情况，如今公主是鱼肉，在下才是刀俎，”顾云霄掐住了公主的下巴，脸上的笑也狰狞起来，“你只有愿意和被迫，没有拒绝的选择。”
他支起身子，影子不怀好意地笼罩住了晏清雅，脸上的得意挥之不去。
“你只要点头，一切都万事大吉，你会被完好无损地回到自己的宫中，安心待嫁，若是不愿……只要我一个信号，外面的宫女便会大肆宣扬你不见的事，将所有人带到这里来，亲眼看到你跟我苟合的模样。”
“你就不怕我向父皇告发你吗？”
“哈哈哈哈哈，”顾云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大笑了好几声，才缓缓道：“那也得你能开口才行啊……”
一瓶药摆到了晏清雅的面前，“六公主，识时务者为俊杰，该如何选择，相信你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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