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宴的加入,继顾家倒台之后,再一次在朝堂上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暴。
没有人知道,这个明面上的一届普通商人,是如何混到亲王的爵位的,就算再富可敌国,也不能够如此一步登天。
大盛国因着有四王在先,封爵的条件本就十分严苛,凭空封王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过。
许多在淮南亲眼见过皇上对夜家优待的官员,此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楼王与左相之间来回转动着,似乎要将他们的心思看透。
被众多同僚或者下属们注意着的二人,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人读不懂他们的心思。
而好似知道些什么内幕的二皇子,脸色臭得像是看见了一生的敌人一样,好几日都没有半个笑容。
表现最明显的,却还不是他,而是曾经羞辱过夜清宴的赵三公子。
当初他在淮州便以夜家生意不干净为由,伙同萧青迟找过他的麻烦,当时他言之凿凿,自诩身份,将夜清宴贬得一文不值,可谁知如今风水轮流转,人家摇身一变,当上了有实权的亲王,他却还只是王爷的儿子,甚至连世子都不是。
这叫他如何甘心!
赵三回府之后,将能摔的都摔了一遍,十分不甘心被一介商人爬到了头上。
正巧他与二皇子是同一阵营,两个对夜清宴心有不甘的人凑在了一起,几乎是不谋而合办,在朝堂之上对夜清宴的出言进行嘲讽。
偏偏皇上有什么都爱问一句夜清宴,而后者因为契约在身,一开始还象征性说两句,话没说完便被赵三和二皇子为首的一派出言嘲讽,他又不是没脾气,只用三言两语便将二人的嘲讽都堵了回去,每次早朝都会上演一遍唇枪舌剑,二皇子日日在夜清宴这里吃瘪,心中的不敢日益膨胀,看夜清宴的目光像是要杀人。
五皇子一派与夜清宴没有多少恩怨,他的母妃贞贵妃还曾经对夜家释放过好意,自然没有参与。
但是与二皇子斗了这么多年,他十分了解这个看着尊贵的皇兄的行事作风,再怎么看不上,二皇子也不会无端针对一个人,除非那人真的有值得针对的地方。
为了打探消息,五皇子甚至放下身段,拦住了二皇子的去路。
两人在御花园北部的亭子中相对而坐,四面都有带刀的侍卫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二皇兄,近来似乎对那个凭空冒出来的野望颇为上心啊。”五皇子端起一杯茶,浅笑着试探了一句。
二皇子闻言冷笑一声,道:“那可不是什么凭空冒出来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湖对岸那座荒废的宫殿上望去。
五皇子也不笨,自然是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不,不可能,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死了?”二皇子的面色阴狠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冷冷道:“当年可是只找到一具尸首,死不见尸如何确认就是死了?”
五皇子联系了皇上最近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惊骇。
“难不成……父皇仍属意于他吗?”五皇子联想到夜清宴面上的白玉面具,心中觉得皇上不可能选一个有残缺的皇子作为继承人,但是看皇上对他的器重,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你以为,几年前父皇为何执意要去淮南巡游?”
五皇子沉默着不再说话。
天色渐暗,两人毕竟还是对手,自然不会停留太久,在对话结束之后,五皇子便匆匆离开,只有二皇子仍然坐在原地饮茶,望着那处荒废的宫殿眼神十分阴冷。
次日,五皇子一派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但私底下也没少在夜清宴给出的策略中使绊子,让明明看着十分可行了计划始终止步不前,不仅阻碍了夜清宴的行动,也让时昀辰为首的改革派屡次受挫,激起了几个年轻的官员对夜清宴的不满来。
朝廷中对夜清宴的非议也越来越多。
当事人对此却没有什么意见,这王爷他本来也不想当,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别人怎么做的,便都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至于那些弹劾的奏折,该头疼的是一力将他捧上这个位置的皇上,不是他。
夜清宴哪会不清楚,皇上明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始终没有出面。
他只拿夜清宴做磨刀石。
一抹嘲讽在夜清宴眼底闪过。
好在他早就没有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抱多少希望,也明白此次以身入局就是这个作用,便也没有再多想。
不过该对夫人撒娇他也没有错过,每每在朝堂上被人嘲讽,夜清宴回府便都会抱着时懿欢,装模作样地抱怨,今天又被谁针对了,明天又被谁嘲讽了。
而对于自己是如何嘲讽回去的,夜清宴是只字不提。
时懿欢虽然也知道他的本事,但更明白他厌恶惯常中的一切,每一次都只是迁就地任由他撒娇,就连一些比较过分的要求,也都点点头同意了。
夜清宴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