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隐约有喧闹声传来,时懿欢紧闭着双眼,下意识往身旁摸了摸,却意外摸到一具身体,残存的睡意顿时退去,心中涌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外面的脚步的声音渐行渐近,似乎还带着一大帮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本以为时雨悦成婚之后会懂点事,却没想到竟然还这般幼稚不成熟,帮着外人整自己,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谁,以及如何在这场困难中逃脱。
还没等她睁开眼,手便被人握住。
时懿欢愣了一瞬。
院子外面,一名下人正带着几位夫人往偏院走来,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
那丫鬟自称是时雨悦院子里的人,早上本是为了去小姐院子里服侍,却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时间不敢欺瞒,只得冒死前来上报。
这阵子时雨悦表现得懂事了不少,虽然还不足以将从前荒唐的事迹彻底抹去,但到底在长辈这里积累了不少的信用。
时府的长辈在孩子们规矩上要求十分严格,但相应的,也会给予足够的信任,即便是时雨悦这样有些前科的人,在有了转变迹象之后,也一样能够在几位夫人这里说上一两句话。
因而她的下人一大早满脸焦急地跑过来说,时懿欢一大早跟着一个男子去了偏殿,至今没有出来的事,夫人们虽不至于一下子相信,但到底没有马上质疑。
只有时夫人有些疑惑,时懿欢是她的亲女儿,她对女儿的为人再了解不过,不论是否自愿,时懿欢都不可能做出这般轻佻的事情来,尤其还是在相府,有什么大声呼救便是,又何必跟着人走呢?
但是耐不住那丫头面色严肃,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确实看到了,还用自己的一生起誓,若事情有一丝作假,她便自愿被逐出相府。
见她连自己的生涯都赌上了,看来似乎确有其事,众人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起身跟着她前往事发之地。
还未走进便听见时雨悦的一声尖叫,那声音中的意外与惊惶,并不像是装出来的,众人着急的同时也有些好奇。
不是说是时懿欢与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吗,怎么却听到了时雨悦的声音?
这其中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吗?
只有那丫环,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心中便稳了一大半,这说明了计划是顺利的。
她没有半刻停歇,为了不错过现场,只快步将几位夫人带进了院子里。
“啊!”待众人看清了里面的场景,都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几位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时夫人,在看清屋内的情形之后,脸上便铺了一层薄薄的阴云。
之间这屋内衣裙洒落一地,水蓝色的纱裙扔在了地上,被明显是男子款式的中衣盖在下面,一路往里进,女子粉色的肚兜被不成体统地扔在了桌子上,鞋袜也都扔的到处都是。
那床上更是一片狼藉,有人发髻凌乱地裹着被子坐在床尾,看着面前交缠在一起的人。
“雨悦?”时夫人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的人,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时雨悦被这一声叫醒,回过神来便看到周围站了一群人,再看看一脸错愕的丫鬟,和床上抱着她的贴身侍女的周宏,羞耻和失败的恼怒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面前的现象太过于冲击,她裹紧了身上的薄被,再度尖叫一声。
尖叫声随着鸟儿的翅膀,传遍了相府的后院。
时懿欢被夜清宴握着手,放在唇边轻吻,有心要起身,却被人压在床上。
她看了一眼夜清宴,后者像是看不懂一般,抱着她缩回了被子里,“急什么,还早呢,再睡会儿。”
他带着些微的鼻音,说话听着像是撒娇一般,让时懿欢有些哭笑不得。
尤其是……
时懿欢红着脸挪开了些位置,道:“不要闹了,待会儿娘亲她们肯定要找。”
夜清宴笑了下,微微松开了她,却仍没有起床,只是捏了捏她的脸。
“下次不准让天婼她们离身了,一不看住你又做些危险的事,若是本次为夫赶不及,你说说该怎么办?”
时懿欢抬头看他,笑着说:“赶不及我便休了你。”
“娘子真是无情。”
两人嬉闹了一番,见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夜清宴便将人松开,叫人进来伺候。
昨晚在时雨悦靠近时,时懿欢便知道她来者不善,尽管可以当场将她拿下,但时懿欢临时改了主意,让天婼去找夜清宴做后备,自己则是将计就计,打算看看时雨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晕过去的那一刻她确实有赌的成分在,不过天字小队的人都在附近待命,必不可能让她真的出事,因而时懿欢才放手一搏的。
只是没想到夜清宴来得这般快,似乎还留了后手。
她想起那两声尖叫,将手上的簪子放下,转头去看夜清宴。
“你做了什么?”
夜清宴过来接过簪子,替她插上。
这是京城新进的活,在市面上还没有流传,可以说是独一份的存在,淡粉色的珠玉与时懿欢桃花一般的面容相映衬,看着明媚动人。
夜清宴看着忍不住低头亲了她一口,才轻轻说:“夫人不如亲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