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夜清宴所猜想的那样,失去了郑亦栎,他们便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做起事来似乎没有了限制和底线。
江湖中只要是声称与莲火教为敌的,都受到了不明来历的突袭,损失了不少。
规模稍微小一些的,不是选择了倒戈,投入了莲火教的阵营中,就是在负隅顽抗的挣扎中被莲火教吞噬殆尽,这给了以武林盟主为首的众门派当头棒喝,稍微消减了他们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势头终于参杂了些许犹疑,攻势竟然慢了下来。
而作为这件事的主谋以及杀死郑亦栎的真正元凶,望中楼自然是遭受了最多的袭击。
几乎是只要遇见望中楼的人,莲火教与投靠过来的门派便是二话不说拔刀便砍,几乎说是赶尽杀绝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有人袖手旁观,也有人抛来橄榄枝,伸出援手。
正如现在,无雪门递过来的拜帖。
夜清宴与时懿欢介绍了这个邻近的门派。
无雪门这一代掌门与夜清宴的师傅,药谷谷主都是旧相识,是在外出历练时结下的旧相识,三家的情谊十分深厚,是可以相信的人。
无雪门见到如今江湖中局势混杂,望中楼被集中攻击,出于故交情谊,表示愿意伸出援手,为此还特地投来拜帖,邀请夫妻二人前往无雪门小聚。
即便望中楼也没有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是多一个盟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能减少一些损失,为什么不呢?
更何况这无雪门是旧相识,算是能够信任的一部分,故而夜清宴便答应了无雪门的邀约,带着时懿欢择日到无雪门赴宴。
无雪门掌门年过花甲,看着却十分有精神,尽管头发花白,但双眼仍然囧囧有神,身姿笔挺,走路带风。
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亲自将夜清宴迎进门去。
“如今江湖动荡,不少门派对那邪教心生畏惧,临阵投敌,实在令人心寒。所幸师侄你仍然坚守底线,宁死不退,还带领众门派一路抗击,比之当今的武林盟主,更为让人心生佩服,”
无雪门门主对夜清宴的评价很高,对比间竟然将武林盟主都贬低了一番。
夜清宴对此只是默默无言,尽管他对当今武林盟主也颇有微词,但并不会在外凭空落人口实。
无雪门门主与武林盟主算是平辈,说什么都不为过,但他只是一介小辈,说什么都不合适。
时懿欢与夜清宴并肩走着,暗觉无雪门言语间似乎在给夜清宴挖坑,但是真要细究起来,却又好似没有任何问题。
她初到江湖,对武林中人的行事风格并不十分熟悉,因而没有妄下定论。
无雪门门主将二人领到了宴客厅,里面一早坐了几位夜清宴眼熟的长老,见到二人到来,都是转过头,与夜清宴打招呼。
时懿欢正思索着,余光却瞟到了熟悉的衣角,脚步一顿,借由宽大的衣摆扯了扯夜清宴的衣袖。
夜清宴面不改色,只是握住了时懿欢的手,牵着她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贤侄青年才俊,年少有为,算是没有辜负你师傅的遗愿。”一位长老面上带笑,在二人坐下时立马上前寒暄几句。
殿中有几位长老也都纷纷附和,所说无非与无雪门门主一曲同工,都是些江湖正派衰微,如今正是需要有人站出来带头的时候。
夜清宴对这类的言辞,始终以一副小辈躬谦的姿态,没有给半点落人口实的破绽。
无雪门坐在首位看着面前的一切,在好几位长老轮番将夜清宴恭维了一番之后,才终于再度开口,却始终没有说正事,犹如对待许久不见的家中小辈一般,带着笑容一味劝酒慰问,十分的热情。
“请恕在下失礼,最近火毒复发,体内热气翻卷,实在不宜饮酒。”夜清宴将自己的半边面具露了出来,为他的话作证明。
无雪门门主端酒杯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片刻后便将酒杯放下,伸手对夜清宴二人面前的糕点示意,“哦,哦,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不过无妨,正好我无雪门所出的食材自带寒性,是压火的佳品,贤侄若不介意,便多吃些,对身体有好处。”
夜清宴笑了下,“还是师叔考虑周到,那么清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他便在门主的目光下,夹起了面前的一块白色糕点,往自己口中塞去。
眼见着他就要将糕点吃下去,便听破空一声刺响,一支箭矢凌空而来,撕裂了宴会厅中莫名紧绷的气氛,最终擦着无雪门门主的头皮,插入背后的墙上。
厅中所有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对着门外警戒起来。
“什么人!胆敢偷袭无雪门!”
夜清宴带着时懿欢起身,对着无雪门门主皱眉道:“恐怕是那莲火教之人知道小小侄所在,特地追来赶尽杀绝。”
“胆大包天!”一位长老闻言怒而皱眉,显然对莲火教十分的不满,“小小邪门歪道,竟然如此目中无人,竟然对无雪门的客人这般无礼!”
说着,那长老便带着几人,就要出去迎战,却被夜清宴拦住。
“此事说到底还是小侄与莲火教的恩怨,长老有心为清宴出头,小侄甚是感动,但如今还不到诸位长老出手的时候,清宴一人出手足以。”
说着,夜清宴前期时懿欢便要往门口走去,便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