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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文知意的视线落在苏文谦的右手上，她惊呼一声：“阿谦，你的右手……”

“食指在抖。我早就发现了，知意，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杀了好人的惩罚？”苏文谦将右手放在眼前，看着不断颤抖的食指，苦笑道。

“不是的阿谦，你只是心理上过不去而已，如果你想治，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治好，这种神经性的颤抖，最是好治。”文知意抓住他的手，急切道。

“可对我来说，这最是难治了。知意，你不必为我担忧，就让它保存着吧，时刻提醒我自己曾经干过什么愚蠢的错事。”苏文谦拍了拍文知意抓着他的手，反而安慰道：“我想过了。以后既然和池铁城决裂了，肯定要换个身份，换个职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才不会被找到。既然这样，我就给自己重新取了个名字，‘曾思过’怎么样？苏文谦做了一件滔天的错事，也不应该再存在了，就让曾思过代替他活着吧，让他好好思考自己的过错——对了知意，我不再做枪手了，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阿谦，我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但是，你现在要是再不吃早餐，我就要怪你了！”

那天以后，苏文谦去给自己办了一张“曾思过”的身份证明，买了一套木工的行当，在码头租了一个摊位，开始以木雕为生。

他那天十分忐忑地和文知意回去见了秦紫舒，却发现她不但被赶出了家门，还因为那颗子弹变成了盲人，这些年都是文知意和杨之亮照顾她们母女俩。

“对了，小意，杨秘书这几天怎么没来啊？”秦紫舒见到苏文谦十分高兴，虽然想问却也顾及小雪还在场，不好问及有关池铁城的事，于是便问起了杨之亮。

苏文谦张了弦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眸色中带有痛苦，他能说什么，说杨之亮已经被他杀了？说原本要杀的其实是紫舒的父亲，杨之亮其实是为了他挡枪？

“杨之亮死了，紫舒姐，他在国民党的暗杀中替你父亲挡了一枪，死了。”文知意瞥了一眼惊讶地看着她的苏文谦，继续道：“但你放心，肯定不是他，他还在前方作战，没有回到淞江，而且如果他知道是你父亲，肯定是不会下手的。”

“太可惜了，杨秘书这么好的一个人…… 还有我父亲，他好歹也为国民党作了那么大的贡献，他们竟然那么绝情。”秦紫舒有些伤感和悲愤道。

“好了紫舒姐，小心隔墙有耳，现在阿谦回来了，我会和阿谦一起继续照顾你们的。”文知意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打断：“楼上还有一间空房，阿谦和我住就好。”

见苏文谦想说什么，她连忙和秦紫舒告辞，拉上苏文谦就向楼上走去。

“阿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昨天才说过要一直相信我，要对我有信心。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出事了，我也有能力保护好紫舒姐和小雪。”楼上，文知意将苏文谦的行李搬到他的房间：“阿谦，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找一门喜欢的营生，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房间里，苏文谦独自一个人坐着，文知意最后的话还回响在他脑子里，他突然笑了，是啊，他现在，是个普通人了。

文知意躺在屋顶上睡不着，她很烦躁，似乎她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剧情，从前是，现在也是。她今天在秦紫舒面前说出那段原本属于苏文谦的台词，也是想试试，如果她先做了阿谦要做的事，阿谦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伤感了？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救，那她选择阿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