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妇人回了家。说是家,也不过是两间土坯房,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妇人拿出两个还冒着热气的杂粮馍馍和一碗稀粥,我也顾不上烫,狼吞虎咽起来,感觉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妇人一边心疼地看着孩子腿上被狗咬出的淤青和牙印,一边忧心忡忡地问:“恩公...那狗,真不会有事了?还会不会发疯咬人?”
我嘴里塞满了馍,含糊道。
“暂时...死不了。但我看这是中邪了,刚刚邪气还未除根,得用药。”
我猛地想起自己挖出来的那些药材。
“等我回去配点药,晚点送来给它灌下去。哦对了,孩子这伤也得处理,有干净的布和清水吗?”
趁着妇人去准备,我急急忙忙地在识海里翻《救世神功》和《医经》。给狗驱邪...这业务太生僻了!最终,我决定来个中西合璧——用《医经》里清热解毒的方子做基础(蒲公英、甘草之类),再试着融入一点点《救世神功》里“净化(móhuà)”的理念,用自己那点可怜的、需要过滤的“正气”去激发药性。反正死狗当活狗医呗!
回到破土地庙,我急忙开始捣鼓tm的“狗用驱邪解毒散”。把蒲公英、甘草等几味药捣碎,又加了一点点他感觉“正气”感最温和的根茎粉末。混合时,我还尝试着将意念集中在指尖,引导那微弱的、驳杂的“正气”渗入药粉。
“集中精神!心随意动!你当搅猪食呢?”
识海里的嘟嘟哒头又开始“谆谆教诲”,语气充满嫌弃。
“鸿蒙未生,杂念先行!摒除杂念,感受天地之息,引其入药,化其戾气!”
我被它叨叨得心烦意乱。
“闭嘴!再吵吵我把你扔粪坑里!我特么就想配个狗药!”
“哼!朽木不可雕!”
嘟嘟哒头冷哼一声,眼窝里的幽光闪烁了一下。
就在这时,我感觉指尖一热,一股微弱但比之前清晰许多的暖流真的顺着手臂流入了药臼!药粉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但散发出的药味似乎更加纯粹了些。
“咦?成了?”
我感到又惊又喜,顾不上跟嘟嘟哒斗嘴了。急忙把药粉用温水调成糊糊,找了个破碗端着,一路火花带闪电回到了妇人家。
给狗灌药是个艰巨任务,几个人合力才按住虚弱的黑狗,我用力捏着狗嘴硬是把药糊糊灌了进去。黑狗挣扎呜咽了一阵,最后认命地趴下,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
处理孩子的伤口就简单多了,清洗,敷上捣烂的蒲公英止血消炎,用干净布条包扎好。妇人千恩万谢,又硬塞给了我两个馍馍让我离开。
我揣着热乎的馍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我刚开的“温馨”的“死马医馆”。虽然累得像条狗,但看着桌上剩下的药材和怀里的馍馍,心里还是有点小成就感——好歹开张了,还管了饭!
然而,这份平静和饱腹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夜深人静,土地庙里只有虫鸣和风声。我刚躺在干草铺上,准备好好消化一下今天两次动用“正气”的经历,尝试着按照《救世神功》第一章的方法,主动去吸纳那虚无缥缈的“天地之气”。
刚静下心来,集中精神...
“噫~吁~嚱~~”
“魂兮~归来~~”
“黄泉路~冷~奈何桥长~~”
一阵凄凉、飘忽、带着浓重回音的丧歌声,毫无征兆地在我的识海深处幽幽响起!调子诡异,词儿更渗人,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
我吓得差点从草铺上弹起来,心脏狂跳
“骷髅头!是不是你个老梆子在搞鬼?!大半夜唱你妹的丧歌啊!”
识海里,那颗骷髅头悬浮着,下颚骨一开一合,眼眶里的幽光随着歌声节奏明灭,唱得那叫一个投入、一个情真意切!仿佛在开个人演唱会。
“闭嘴!再唱老子自爆识海跟你同归于尽!”
我往识海里大喊了一声。
歌声戛然而止。嘟嘟哒头转向了我的意识体,似乎很委屈的开了口(好像没有嘴巴可言)
“无知小辈!此乃「安魂阴曲」,上古秘传,可安抚躁动魂灵,涤荡邪祟杂念!老夫观你今日两次引气,皆心浮气躁,杂念丛生,故以此曲助你凝神静气,感悟天地大道!”
“我感悟你个锤子!”
我气得七窍生烟,“你这调子能把活人送走!还安魂?我看是招魂吧!我要睡觉!再唱我真跟你拼了!”
嘟嘟哒头沉默了一下,幽光闪烁
“...孺子不可教。罢了,你且睡吧。不过...”
它的声音忽然带上点幸灾乐祸
“老夫方才观你经脉,今日强行动气,那邪功的反噬可没完全消解。你手腕上那焦痕,怕是要伴你一阵子了。好自为之吧,小邪医。”
我tm赶紧撸起袖子一看,手腕内侧,白天被邪气灼伤的地方,焦黑的纹路果然没有完全消失,像一条丑陋的黑色蜈蚣盘踞在那里,隐隐还有一丝阴冷感。
“沃趣你大爷...”
我欲哭无泪,看着破庙屋顶的窟窿透进来的冰冷月光,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双重意义上)。这金手指,怕不是个坑爹货吧?还有这识海里的“歌王”,简直是想把我送走啊!
我郁闷地翻了个身,把干草盖过头顶。
“睡觉!天塌了也要睡觉!”
...
“噫~”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