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晚上,浮芳也是难以入睡。
面对即将要到来的别离,或者是说已经过去的分离,她始终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一个人,无论是对于锦原还是浮芳,都是一种难以估量的打击。
浮芳躺在床上,同样是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横纵交错的纹路,把他们排列成心中想象的模样,渐渐的,锦原的脸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浮芳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脑子里面补充的图像,锦原再也不能在她的房间里面与她相互依偎。
浮芳的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她枕在脑后,还有一个他需要抱着才能入眠。总是这样,浮芳习惯性的把那个枕头想象成锦原,想象成他刚毅的身体,他乌黑的头发,还有他温柔的手心。即使是在房间的温度下,他也总是能够感受到锦原特有的体温。那是一种对她来说属于爱的温度,也是他内心中真正的家,真正的归宿。
只不过,经过了这一天的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就要登上离开这座城市的列车,去往另一个被她的家人认为是家的地方。
终究,她不属于这个城市。
终究,她不属于锦原。
夜渐渐深了,天花板上的纹路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她睁大眼睛想要把纹路看得更加清晰,以便让锦原的眼眸呈现地更加明显。突然间,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她的眼角处缓缓流下,沿着她的脸颊,打湿她脑后的枕头。
又是泪水,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几乎与锦原发生的一切完美的重叠,全部都像是过去的预演,而在这一刻完美的呈现。如果上天有一双眼睛能够同时看着他们,一定会感叹,这就叫心有灵犀。
浮芳很后悔没有在家里面留下锦原的任何一件物品,她没有他属于的任何一件东西,这就等于没有信物,就没有信仰。如果锦原有些东西能留在她这里就好了,至少她会有一些宽慰。想到这里,浮芳也认为起自己送给锦原的那一个精致的木盒是正确的,虽然锦原没有留给她任何东西,但至少锦原那里有她送给他的东西。再怎么说,也能让锦原得到些许的宽慰,让自己送的信物也拥有一种独特的归属感吧。
悄悄的夜,伴随着失眠的两个人。
天刚蒙蒙亮,浮芳就被她的家里人拉出了床褥。浮芳的家人没有发现红着眼的浮芳,也没有发现浮芳的枕头下是一片湿的痕迹。他们只想着,该去赶火车了。
浮芳面对简陋的早餐,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剩下的都丢进了垃圾篓。平时文静的性格,掩饰了她此时一声不吭下暗含的悲伤。家里人只是觉得可能是面临今天的远行浮芳有些累和困倦,只是多带上了一个坐垫,让她能在硬座上睡地更加安稳。
浮芳和家里人走出了屋子,随着关门声的响起,钥匙将门锁锁了又锁,哒哒哒的声音让浮芳感觉到不安,他回头看看这扇门,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深情地看着这扇门。
这扇门,和锦原一样,是她的依靠,是她的避风港。多少次她晚自习放学后穿越黑暗的小区廊道,用这扇门抵挡内心的害怕,就像她无数次感到失落和绝望钻进锦原的臂弯里一样。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但他们的行为,早就比男女朋友关系更暧昧了。
浮芳和家里人上了的士,直直地奔向火车站。
浮芳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锦原,大滴大滴的泪珠又滑落了下来,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只好用衣服作为掩饰,偷偷地悲伤。